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赵佳贝怡自己都打了个寒颤。青帮那些人,手上沾着多少血说不清,跟日本人的关系更是暧昧不清,找他们帮忙,简直是把脑袋往狼嘴里送。可话又说回来,这群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是脸面,是地盘,是那句“上海滩谁说了算”。
要是有人敢在他们“罩着”的地界上撒野,他们能比谁都跳得高。
“去,把李思和请来。”赵佳贝怡对小护士说,声音有点紧,“就说……我这儿有点棘手的事,想请他帮个忙。”
李思和来得比想象中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晃悠来了。还是那身月白色的绸子衫,袖口敞着,露出手腕上的金表链,手里把玩着个油光水滑的玉扳指,进门就嘿嘿笑:“赵医生找我,是药材见底了?我刚从码头弄了批西洋参,头茬的,给您留了半斤。”
赵佳贝怡没心思跟他打太极,往窗外努了努嘴:“李兄自己看吧。”
李思和走到窗边,慢悠悠撩开窗帘一角,就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就淡了。他手指转着玉扳指,指节“咔哒”响了一声:“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杜先生的地界上耍横?”语气听着漫不经心,眼里的光却冷得像冰。
“李兄说笑了。”赵佳贝怡往他跟前凑了凑,声音放软了,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这些人都盯两天了,连来看病的大爷都被跟着。我这小破诊所,哪经得住这么折腾?”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李思和,眼眶有点红,恰到好处地露出点脆弱:“之前杜先生说过,会关照我这诊所。我本不想麻烦二位,可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杜月笙在上海滩混的就是个“一诺千金”的名头,尤其是在租界这一亩三分地,他说过要罩着的人被欺负了,传出去就是打他的脸,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李思和的脸色彻底沉下来,玉扳指“啪”地磕在窗台上,吓了小护士一跳。“赵医生放心。”他声音里带着股狠劲,嘴角却还勾着笑,“杜先生最重承诺,吐口唾沫都是钉。在上海滩,还没人敢不给杜先生面子。”
他没问是谁在监视,也没问为啥被监视,这就是江湖人的规矩——你不用交底,我不用多问,拿人好处,替人消灾,说到底,是维护自己的场子。
“那就多谢李兄了。”赵佳贝怡松了口气,冲小护士使了个眼色。小护士赶紧去药房,包了两包上好的野山参出来——求人办事,哪能让人家空着手走?这是规矩。
李思和掂了掂人参的分量,嘿嘿笑了:“赵医生太见外。”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冲跟着来的俩手下使了个眼色,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对面茶馆听见:“去,告诉那边的‘朋友’,这地界是杜先生罩着的。让他们挪个窝,别在这儿碍眼,惹杜先生不痛快。”
俩手下领命,梗着脖子往巷口去了。李思和冲赵佳贝怡拱了拱手,转身也走了,绸子衫的下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
前后不过一顿饭的功夫。
赵佳贝怡站在窗边,眼看着巷口那辆菜车“吱呀”一声掉头,黑褂子男人一口喝干凉茶,付了钱就往巷尾钻,黄包车夫也蹬着车,跟被狗撵似的跑了。刚才还密密麻麻的“眼睛”,眨眼就没了影,巷子里清净得能听见鸽子飞过去的扑棱声。
青帮的效率,真是没话说。
她摸了摸胸前的胸针,已经不烫了。清水百合端着药碗从药房出来,看见外面空荡荡的,手一抖,药碗差点掉地上,看赵佳贝怡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大概没料到,这些跟苍蝇似的监视者,能被这么轻易地赶走。
“赵医生,外面……真的没人了!”小护士扒着门框往外瞅,惊喜得直拍手,“王大爷刚走,说一路顺畅得很,再也没人跟着了!”
赵佳贝怡点点头,心里头却没完全松快。这道屏障是暂时的,青帮能吓走小喽啰,未必能挡住那些真要拼命的。但至少,现在她能喘口气了。
她可以放心地给顾慎之送信,商量南京那边走水路还是陆路;可以去找码头的老陈,问问去南京的货船什么时候开;可以把那封画着船帆的信递给李思和,试探青帮能不能在南京关卡那边搭个话。
这道由青帮威慑力撑起来的无形屏障,像座暂时的孤岛,给了她喘息的空间,也给了南京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太阳慢慢爬上来,照在诊所的门板上,暖融融的。赵佳贝怡走到案头,铺开信纸,蘸了蘸墨。她要给顾慎之写封信,信里不用写别的,画只燕子站在船帆上就行——这是他们约定的“准备妥当,可以行动”的暗号。
她不知道这道屏障能撑多久,也许三天,也许五天。但她知道,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南京城里的姑娘还在等着,时间不等人。药房里的药味混着阳光的味道,在空气里慢慢散开,像在说,再加把劲,再快一点,就能把她们从那座快要塌下来的城里,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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