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没再说话,只是抓药的手挺稳,秤杆打得平平稳稳。赵佳贝怡看着他把草药包进纸包,心里暗暗盘算着:金银花清热解毒,连翘消炎,当归能补血,再配上自己采的薄荷,对付一般的外伤应该够了。
“酒精呢?”她想起昨天那瓶空了的酒精瓶。
老头从柜台底下摸出个小陶罐:“就这点了,自家泡的,度数高,能消毒。”他把陶罐往柜台上一放,“不过得跟你说清楚,这玩意儿贵,而且……”他压低了声音,“最近管得严,说是怕有人拿去做坏事,你要是要,得多给两毛钱。”
麻明福刚要说话,被赵佳贝怡拉住了。她掏出钱,数了数,又添上两枚银元:“够吗?”
老头眼睛亮了亮,赶紧把陶罐塞给她:“够够够!姑娘爽快!”他又从抽屉里摸出一小包甘草,“这个送你,泡水喝,败火。”
出了药铺,麻明福才忍不住:“这老头分明是趁火打劫!”
“算了,”赵佳贝怡把陶罐裹进怀里,“能买到就不错了。”她看了看雾里的太阳,像个淡蛋黄,“咱们得赶紧回去,翁老头他们还等着呢。”
往回走的路上,雾渐渐散了些,能看见远处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房子,高的压着矮的,新的挤着旧的,像堆在架子上的箱子。有几栋楼被炸得只剩半截,钢筋扭曲着伸到雾里,像怪兽的爪子。
“听说鬼子飞机上个月又来了,”麻明福指着那半截楼,“投了三颗炸弹,炸死了不少人。”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有个女的,抱着娃,就站在那楼下,炸弹响的时候,她把娃往怀里塞,自己……”
赵佳贝怡没让他说下去,只是攥紧了怀里的药包。她突然想起铁牛,要是他还在,肯定会骂骂咧咧地说要去跟鬼子拼命。可现在,她只能把草药抱紧些,好像这样就能护住什么。
快到阁楼时,听见一阵争吵声。翁老头正跟个穿黑褂子的男人理论,小石头站在旁边,攥着拳头,脸涨得通红。
“这棚子是我们先占的!”翁老头的树枝指着个用破油布搭的棚子,“昨天就堆了东西在这儿!”
“写你名了?”黑褂子男人叼着烟,吐了个烟圈,“这地界儿,谁先占了算谁的,规矩懂不懂?”
“你这人咋不讲理呢!”小石头急得跳脚,“我们昨天捡的柴火还在里面呢!”
赵佳贝怡赶紧走过去,把药箱放下:“这位大哥,我们是逃难来的,就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不是有意跟您抢的。”她从药包里拿出一小包甘草,“这点东西您拿着,泡水喝挺好的,就当我们赔个不是。”
黑褂子男人瞥了眼甘草,又看了看赵佳贝怡,突然笑了:“行吧,看在你这丫头会说话的份上,棚子让给你们。”他掐了烟,用脚碾了碾,“不过说好,下次再占地方,得先跟我打个招呼,我是这一片的‘管事’。”
等男人走了,翁老头才啐了口:“什么玩意儿!”
“算了翁伯,”赵佳贝怡打开棚子的门,里面果然堆着些柴火,“有地方住就好。”她把草药放下,开始收拾起来,“这棚子比阁楼大,能住下咱们四个。”
棚子是用竹竿和油布搭的,顶上盖着层茅草,虽然漏风,却比阁楼敞亮。小石头高兴地转圈:“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啦!”
赵佳贝怡靠在竹竿上,看着他们收拾,心里踏实了些。她打开药箱,把新买来的草药分类放好,酒精罐放在最里面,像藏了个宝贝。
雾散了,太阳终于露出了全脸,把棚子晒得暖暖的。赵佳贝怡掏出那块捡来的石头,放在棚子的角落里,石头的棱角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稳。重庆的天,说不准啥时候就会响起警报,炸弹也可能随时落下。但至少现在,他们有个能遮风挡雨的棚子,有草药,有彼此。
麻明福正用石头垒灶台,翁老头在劈柴火,小石头蹲在地上画圈,嘴里念叨着啥。赵佳贝怡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所谓的希望,或许就是这样——在雾里找到方向,在破棚子里升起炊烟,在彼此的呼吸里,找到接着往下走的力气。
她拿出针线,开始缝补那双破鞋。针脚歪歪扭扭的,却一针比一针扎实。就像他们走的路,虽然磕磕绊绊,却一步比一步坚定。
远处的江面上,传来汽笛声,悠长而有力,穿透了雾都的朦胧。赵佳贝怡抬起头,望着那片被阳光染成金色的雾气,嘴角悄悄向上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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