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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血色翰墨(第1页)

时若一夜浅眠,枕上皆是案中疑云。

窗外刚透出一抹蟹壳青,夜色尚未完全褪尽,她便起身了。梳洗时,指尖掠过盛水的铜盆,冰凉的水汽顺着指尖往上漫,驱散了残存的倦意,让她精神为之一振。昨夜验状簿上那行小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圈圈涟漪,挥之不去。

睿亲王世子,萧景琰。

天潢贵胄,才华横溢,诗文冠绝京华,却也是诸多风流韵事与朝堂暗涌的中心,行事素来莫测。周文轩不过是太常寺少卿之子,家世、声名皆远不及萧景琰,二人如何能“过往甚密”?其中牵扯,怕是不简单。

她压下心底疑虑,未动声色,如同往常一样准时抵达刑部。值房内,宋砚已将她今日需复核的旧案卷宗整齐码放在案头,砚台里的墨研得细腻浓稠。

“有劳宋书吏。”时若在案后坐下,语气平淡无波,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宋砚低垂的脸——他眉眼敛得极沉,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不清神色,唯有指尖握着的狼毫笔,稳稳贴在纸上,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分内之事,司直客气了。”宋砚躬身行礼,姿态恭谨无可挑剔,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只是在起身时,袖口不经意间扫过案角的砚台,墨汁微微晃动,溅出一滴极小的墨点,落在他青色的袖口上,他却浑然未觉。

“周公子一案,千头万绪,疑点重重。”时若拿起最上面一份无关紧要的卷宗,状似随意地翻着,指尖摩挲过泛黄的纸页,语气漫不经心,实则字字试探,“宋书吏久在刑部,见闻广博,人脉也广,可知周公子平日除了琉璃厂的翰墨斋,还常去哪些地方?与何人往来较多?”

宋砚执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笔尖在宣纸上悬停片刻,墨汁在纸面上晕开一个极小的墨点,他依旧垂着眼,语气谦卑却疏离:“回司直,下吏与周公子并无私交,不敢妄言。只听闻周公子文采斐然,常参与京中一些文会雅集,往来多是清流文士。至于具体往来何人、另有何去处……下吏确实不知。”

他的话滴水不漏,将“不知”二字咬得清晰笃定,既不越界,也不疏漏,完美避开了所有试探,可那过于平静的神色,反而让时若心底的疑云更重——一个久在刑部的书吏,怎会对京城有名的才子“一无所知”?

时若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不再追问,转而抬眼吩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备车,去琉璃厂,翰墨斋。”

马车穿过渐渐喧嚣起来的街市,抵达城西琉璃厂时,日头已升得老高,暖意驱散了初冬的寒凉。翰墨斋并非临街旺铺,而是隐在一条深巷尽头,白墙黛瓦,墙头上爬着几枝枯瘦的爬山虎,门楣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匾额,字迹遒劲,透着股闹中取静的清贵与雅致。

掌柜是个五十岁上下的清瘦男子,三缕长须,一身洗得白的青布长衫,虽衣着朴素,却气质温润,眼神精明却不外露,带着几分文人掌柜的通透。听闻是刑部司直前来查案,他面上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愕,随即涌上浓重的悲痛,连连叹气。

“周公子……唉,真是天妒英才啊!”掌柜引着时若一行人入内,一边走一边惋惜,“他是小店的常客,性子温和,识货懂墨,最爱搜集些孤本残帖,前几日还来过的,怎么就……”语气里的惋惜真切,不似作伪。

斋内陈设雅致,靠墙的书架摆满了各类诗书、墨帖、文房四宝,墨香与纸香混合着淡淡的檀木气息,沁人心脾。时若目光缓缓扫过四壁书架,又落在居中的玻璃柜上,柜中陈列着几方古砚,质地各异,皆是珍品。

“周公子最后一次来,是何时?”时若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玻璃柜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刑官特有的压迫感,让掌柜不敢有半分敷衍。

“约莫是……初七那日下午,未时过半的光景。”掌柜略一思索,指尖轻轻敲着柜台,回忆道,“他来取预定的一方松烟墨,还赏玩了小店新收的一幅宋代山水残卷,坐了约莫半个时辰,喝了杯清茶便走了,神色与往常无异。”

“他走时,可曾说过要去何处?或者,言行间有无异常,比如神色慌张、与人争执,或是提及什么特别的人和事?”

“并无异常。”掌柜缓缓摇头,语气肯定,“周公子一如往常,温文尔雅,还与鄙人讨论了片刻那残卷的笔意、墨色,言谈间皆是雅致,未曾提及其他,也未曾显露出半分慌张。”

时若不再多问,缓步走到玻璃柜前,目光骤然定格在一方紫色陶砚上。那砚台色泽沉郁,泛着淡淡的哑光,质地细腻温润,边缘处却带着些许未打磨干净的粘土痕迹,颜色、质地,与周文轩鞋底那抹罕见的紫色粘土极为相似,几乎别无二致。

“这方砚台很是别致。”时若抬眼,语气平淡,实则暗自留心,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司直好眼力!”掌柜连忙上前,脸上露出几分自得,“这是‘紫云陶’,是京郊西山一种稀有陶土所制,产量极少,质地偏软,其实不大实用,多为文人雅士赏玩收藏。周公子上次来,也曾细细赏玩过这方砚,还赞过它的色泽独特,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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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时若不动声色,指尖隔着玻璃轻轻点了点那方砚台,“这砚台,近日可有人买过?或是有人前来问询?”

“这……”掌柜面露难色,搓了搓手,语气迟疑,“不瞒司直,这紫云陶砚价格不菲,寻常人买不起,问津者寥寥。上月倒是有位客人订了一方,付了定金,至今尚未取货。”

“可知是哪位客人?”时若追问,目光微微收紧,周身的气场愈沉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掌柜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客人特意吩咐过,要保密,小店做生意,需守信……只是……”他顿了顿,见时若神色沉静,身旁李文远面露肃色,终究不敢隐瞒,“是睿亲王世子府上的长随前来订的,说是世子要赏玩。”

萧景琰的名字,再次毫无预兆地出现,如同一根细针,刺破了表面的平静。

时若心下了然,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神色沉静:“周公子初七那日,可曾碰过这紫云陶砚?”

“不曾不曾。”掌柜连忙摆手,“这砚台一直锁在柜中,唯有鄙人和账房先生有钥匙,周公子只是隔着玻璃赏玩了片刻,并未上手触碰。”

时若点头,命李文远仔细记录下这方紫云陶砚的信息、订砚人的身份,又让掌柜出具了一份关于周文轩初七来访的详细证词,签字画押,妥善收好。临出门前,她似想起什么,回头问道:“掌柜可知,这京城除了贵店,还有何处售卖这紫云陶砚?或者,何处能接触到这种紫色陶土?”

掌柜沉吟片刻,仔细思索后答道:“据鄙人所知,这紫云陶土仅西山一处小窑烧制,那窑口早在五六年前就已废弃,不再烧陶了。现存流通的紫云陶器,皆是早年烧制的存货,寥寥无几。至于陶土……或许只有那废弃窑址附近,才能寻到些许残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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