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宫中特供”那几个字时,景帝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实质般压在时若和萧逐渊身上,整个御书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好……很好……”景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朕的飞熊卫,朕的宫廷,竟成了藏污纳垢之所!”他猛地将账册合上,重重拍在御案上,出“砰”的一声巨响,连张内侍都吓得浑身一颤。
“张伴伴!”
“老奴在!”张内侍连忙躬身。
“传朕密旨!”景帝语气森寒,“着内卫府统领即刻秘密控制飞熊卫统领赵贽,封锁其府邸,严查其与睿亲王世子萧景琰之往来!另,封锁睿亲王世子府,许进不许出,给朕彻查!宫中各局、司,给朕暗地里排查,凡与‘蓝梦’、飞熊令有牵扯者,无论身份,一律拿下!”
“老奴遵旨!”张内侍领命,脚步匆匆而去。
景帝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时若与萧逐渊,眼神复杂:“你二人,屡立奇功,也屡涉险境。此事之后,朕自有封赏。”
“臣等不敢居功,只为社稷安稳。”萧逐渊沉声道。
时若亦道:“此乃臣分内之事。”
景帝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被风雪笼罩的漆黑夜空,良久,才幽幽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京城,这宫闱,是时候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他转过身,眼神已恢复帝王的冷静与威严:“时司直,周文轩一案,可就此结案。真凶虽未直接擒获,但幕后元凶已明,朕会给你,给周家一个交代。后续事宜,由内卫府接手,你与萧卿,暂且回避。”
这是要收回查案之权了。时若心中明了,皇帝要亲自料理这场宫廷风暴,不再需要她这枚冲在前面的棋子。她虽有不甘,但深知此事已出刑部职权,躬身道:“臣,遵旨。”
“去吧。”景帝挥了挥手,“今夜风雪太大,就在宫中值房暂歇一宿,明日再回。”
“谢陛下。”
退出御书房,风雪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时若与萧逐渊在内侍的引领下,前往宫中的值房休息。
长长的宫道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寂静而空旷,只有靴子踩在积雪上出的“咯吱”声。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晃动不安的光影。
“陛下……似乎早已察觉什么。”时若低声对身旁的萧逐渊道。
萧逐渊目光扫过宫墙暗处那些若隐若现的内卫身影,微微颔:“飞熊卫职责特殊,陛下不可能毫无防备。我们此番,或许是恰好递给了他一把清理门户的刀。只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牵扯到睿亲王世子,乃至宫中……这场风暴,恐怕才刚刚开始。”
时若默然。她想起宋砚的死,想起那些前仆后继的死士,想起顾青舟那讳莫如深的眼神。扳倒一个萧景琰容易,但他背后的势力呢?那“宫中特供”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人物?
走到值房门口,内侍躬身退下。时若推开房门,屋内炭火温暖,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寒意。
“早些休息。”萧逐渊站在门外,并未进去,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今日辛苦了。”
时若抬头看他,风雪落在他肩头,染白了鬓角,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宫灯下显得格外坚定。她心中微暖,点了点头:“你也是。”
萧逐渊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踏入风雪,走向不远处的另一间值房。
时若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舒了一口气。怀中的账册已然上交,但那份沉重却并未消失。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风雪笼罩的宫殿,真相似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皇帝的清算,能触及到那最深的黑暗吗?
风雪夜,皇城深。一场席卷朝堂与宫闱的暴风雨,已然拉开序幕。而她,虽暂退幕后,却深知自己早已身处漩涡中心,无法真正抽身。
远处,似乎传来隐约的骚动与马蹄声,很快又被风雪吞没。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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