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好看吗?”
谢必安没开口,但答案还是被心通听了个透彻。
他说,好看。
范无咎低低笑了一声,“那结可以解开了?”
这语气非常像在和一只忍不住手贱後又假装不是自己做的猫讨价还价。
谢必安把他揪过来,瘫着脸解了死结上面附着的锁咒。
一衆学生乱哄哄的重新认识,还要领书丶领书和领书。
堆成山的教科书练习册跟一衆精疲力尽的实习老师们没有半点关系,开学典礼结束後,他们赶紧推搡着前夜有睡好的人帮忙带早午饭,拖着丧尸似的太空步回去与床铺相亲相爱了。
整个宿舍安安静静的,只有每节下课,相邻的篮球场会传出一些纷乱模糊的细响,又在上课钟响过後归于寂静。
“馀那谁呢?”
“不知道,转学了吧。”
几个男生意犹未尽的砰砰拍着球,又投了一次篮。
“他之前老盯着你,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同,喜欢你啊?”
“滚你妈,那个疯子。”
第一个学生似乎是喝着水,停顿了一下:“也可能是在看徐佩,x的仗着自己不说话看着可怜黏在她旁边……”
“噢呦,这麽说他是你情敌哦……”
“x拎娘勒,给拎北闭嘴。”
拍球声渐渐远去,只有夏末硕果仅存的几只晚知了还在唧唧叫着,伴着鸟雀跳在枝头的啾啾鸣响,时不时又有黑冠麻鹭扇着翅膀从树上飞下地,翅膀拍动的啪哒声夹杂在风吹树叶的摩挲声里,是秋季大地的生息。
时间拖着脚步慢悠悠地过,邻近中午时,半宿舍的“熊猫”总算是醒了,打着哈欠也慢悠悠的起床洗漱。
因为就算今天还没正式开始上课,严格来说学期也是开始了,他们还是得去教室。
而这就代表得面对一整个教室的青少年。
谢必安把愈韶的脸复制粘贴了三十次,顿时觉得有点头大。
好在上天有眼,现实比想象要好得多,兴许是年纪略长,这群学生挺腼腆的。
总之,当四位实习老师在午饭後走进教室,坐进教室最後一排的座位後,班上的气氛活像进的不是穿着便衣的大学生,而是一排西装革履的教育部官员。
张班主任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当场就请实习老师上台自我介绍,算是增进彼此的认识。
坐在最左边的女实习老师踏着球鞋,走到讲台前用粉笔工工整整地写下“邓雅璇”三个字,拿着麦克风小声说:“叫我邓老师就好。我……我是教数学的,就这样。”
再来是来学校第一天就拉脸的陈景含,就是提出组织大规模招鬼的平头室友,教的公民。
其实他们也不比学生们好哪里去,一句话支支吾吾的,一米七八的架子只有不到一米的气势,剩下全是害羞。
相比之下范无咎就挺自来熟,上来一句:“可能你们对我有点印象,早上开学典礼最後压轴吹笛子的那个。”
当时穿的衣服不同,又远远的看不清楚,坐在礼堂中後面的高二学生真没有看清。所以当这句话一出,满教室的人压低了声音,嗡嗡的议论声四起。
一个前排的男学生举手,范无咎比了个“请”的手势:“什麽问题?”
“吴老师你教的什麽科目?”
天知道一衆男学生心里多希望这位老师教的是体育,可惜天不遂人愿,站在讲台上丶戴着名牌的实习老师微微笑了:“很不幸,语文。”
谢必安在台下捂了下脸。
班上的男学生齐齐发出一声长长的“噢——”,语气带着满满的遗憾。
范无咎挑眉:“虽然我语文不错,但说实话我比你们更不乐意上语文课。”
因为课本上印着的诗人作家但凡是已故的他都见过,有些甚至是亲自去接引的。
总之,看着他们的作品总会有点“白驹过隙,沧海桑田”那味,更别提有些还停留在阳间的,还会在听到有人念到自己作品的时候美滋滋地凑在旁边听。
谢必安正记着人名,突然范无咎扯了一下和他连在一起的灵识,用心音说:“少了一个。”
“?”他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少了个什麽?”
范无咎这时已经走下了讲台,经过桌子时屈起指节轻轻叩了一下桌面。
“少了个学生。点名册摆在讲台上,帮我确认一下是谁。”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