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人。
“谢先生。”那人伸出手,“闻总想和你聊聊。”
闻总,他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没有回握拧眉冷声说:“前面有个咖啡馆。”
“那麻烦您上车了。”
“不用,我自己走过去。”
是对方先到了,西装革履金丝眼镜手肘撑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谢烬馀光瞥见没特意扭头去看反而往前走,从正门走进。
他坐在对面,对方擡眼看着他笑了下。
眼睛里同样有抹蓝调,但是比闻野的更深更稠,是诱人深陷的沼泽。
黏腻危险。
“谢……烬?”对方开口说话了,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你把闻野关起来了?”谢烬不想和他周旋,开门见山。
“呵。”闻远轻笑一声,“什麽叫关起来了,只是管教罢了,这一年跑得太野了,你说是吧。”
闻远说完上下打量着谢烬。
“你凭什麽管教他?”谢烬反问。
“我生他养他为什麽不能管他呢。”闻远还是笑。
“冠冕堂皇。”
闻远没作出什麽评价,服务员端过来两杯咖啡,摆在两人面前:“慢用。”
“谢谢。”闻远点头道谢。
“我了解过你家的情况。”闻远开口,他手上动作着搅着手边的咖啡。
谢烬没意外,他应都没应。
“你的父亲你的家庭很麻烦,你知道的。”闻远继续说下去,“闻野的生活太乱了,他需要步入正轨,而你又觉得你能带给他什麽呢?”
“可笑的爱?还是搬货发传单挣的钱?还是永远是个定时炸弹的父亲呢。”
“所以呢,你想让我们分手?”谢烬轻笑一声,“但是你又为什麽会觉得我会因为这些和闻野分手呢,我本身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闻远挑眉笑一声,他还是好脾气地继续引导:“或者你们吵过架吗?其实吵完了也觉得没什麽意思是吧。”
“你们还小,分开几年再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这段……感情,傻得可笑。”
谢烬实在懒得和闻远再周旋,他站起身要往外走。
闻远眼神泄出明晃晃的嘲弄,他好整以暇地问:“或者你想看看闻野吗?”
谢烬脚步顿住,他转过身逆光站着看不清表情:“他是你的儿子。”
“我又不只有这一个儿子。”闻远说得理所当然。
谢烬手指攥紧,他坐回原位。
闻远把监控画面调出来。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靠在墙边,床上蜷缩着一个人,浑身在发抖,最後猛地坐起来。
然後他就不动了,过了好久他又伸手搭在额前,往下带,搭在眼前不动了。
很安静。安静得都不像闻野了。
“他是你的儿子。”谢烬又说,她站起身狠力揪住闻远衣领,手指关节发白。
“我说过我不只有这一个儿子。”闻远拍拍谢烬的手,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年轻人不要这麽冲动。”
谢烬手指慢慢松开,他坐回座位,手又不受控制地握紧,指甲在手指上留下了血印子。
“给他吃东西了吗?”谢烬张口说不太出来话,再次张口声音被挤出来也不太好听。
“不应该给点教训吗?”闻远理所当然。
“我……分手。”谢烬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带着铁锈味。
“不够。”闻远又搅搅咖啡,“你应该消失在这个地方,换个学校换个住处换个联系方式,之前的所有统统都不要留。”
“好。”谢烬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之後的事情我会留下我的助理,大部分你都不用出面。”闻远终于不搅了,停下了那让人烦躁至极的动作,他心情很好地说,“你父亲的债务我可以帮忙解决。”
谢烬摇头,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不需要。”
闻远耸肩,又是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他没再多说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