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脖子上的倚靠整个砸了下去,谢烬重心不稳,背往後折,几近要翻过去。
扣住水泥墙面的手出了血,他只瞥一眼下面——
好高。真的好高。摔下去会死得很惨。
他知道。他都知道。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他,真的好傻啊。”透过铁门缝隙传来的恶意裹在风里扑过来,刮得谢烬骨头疼。
风是不是又大了,这里真的好冷。
谢烬身子发软,滑落到满是尘埃的疙瘩不平的地面,用力蜷着自己,妄想用低矮的水泥墙面护住自己。
周围的声音不知道什麽时候散了,谢烬回神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他环顾四周,搓着脏污的小手,怎麽搓都没有热。
他不敢看到底有多高,他是个胆小鬼,狼狈地爬远一些才敢起身,再缩着身子钻出铁门的缝隙。
他一个人走回家打开家门。
谢广歪歪斜斜靠在沙发上,脚旁堆着数不清的啤酒罐子,有的没喝干净流出黄色的液体,有的滚动到谢烬脚边。
醉醺醺的男人看了谢烬一眼,罕见地表现出关心:“干什麽去了?回来这麽晚。”
“……没有。”
“有什麽是不能和你老子说的。”谢广招招手,语气里还没有不耐烦,“过来我听听。”
谢烬懵懂地擡头,他擡起手抹了抹眼睛,没敢说太详细:“我被人带到天台关起来了。”
谢广继续问:“谁?”
“高年级的。”
“那你怕不怕?”谢广今天不知道哪来的耐心。
“怕……”谢烬情绪太过跌宕,竟莫名生出了一种谢广很好交流的错觉。
“怕什麽?”
“怕高。”
啪——
手里攥着的啤酒罐被摔在地上,又滚到了谢烬的脚边,谢广像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一扫刚刚的温柔耐心,他指着谢烬狠狠骂道:“怕个屁!没用的东西。”
谢烬往後退一步,恍然想起来谢广到底是个什麽样人。
他擡脚想走去自己的房间,胳膊又被钳住。
“你跟我走!”谢广钳住谢烬的胳膊,不管不顾,几乎是拖着他走了。
上楼。又是上楼。
谢烬手脚挣动不肯往上走,谢广直接将他拎了起来,谢烬双腿只能在空中扑腾。
“来,进去。”
又是天台。不一样的是这个连锁都没落。
“我不要!我不要——”谢烬的嗓子要撕裂了。
离着天台边缘越来越近,谢烬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你他娘的给老子睁开!”谢广掐住谢烬的脸威胁,“不睁开我就把你从这扔下去。”
“不要,不要,放开我!”谢烬嘴里小声嗫嚅,唇色又白了几分,他被逼着睁开了眼睛。
“怕不怕?啊!老子问你还怕不怕!”
谢烬半个身子被架在栏杆上,只有一只手拽着他,耳边是谢广无止尽的逼问。
他被迫睁着眼,张嘴想回答,想发出声音。
啊——
他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