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目光从他正慢条斯理剥下沾满了鲜血的白手套,缓缓移向了他的脸。
看不见。
他脸上戴着一个面具,很像周一曾经在图片上看过的那种几个世纪前某些地方的鸟嘴面具,连眼睛也瞧不太分明。
但是他的心脏还是怦怦跳动起来。
紧接着毫无意外,他听到院长称呼他,“医生,冒昧拜访,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医生。
果然。
周一垂下眼睫,馀光里看到那人不紧不慢朝院长走去,在沙发前站定,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夜安,不知女巫为何深夜来访。”
女巫?
周一想,难怪了,还真是个老妖婆啊,估计就是用她的巫术,弄的那些黑影子,在夜里去窃取孩子们的青春,用来保证自己的不老吧。
吸血鬼,女巫,恐怕还有别的。
这个副本还真是个大杂烩。
只听女巫咯咯娇笑,朝着医生抛了个媚眼,“难道我就不能是因为想您了而来吗?”
周一:“……”
他偷偷擡眼,去瞥那边两位,想看看医生会不会和这个老妖婆调起情来。
女巫那双有着鲜艳红色长指甲的手已经朝医生伸出去了,看起来好像是很想抚一抚他。
结果医生倒是一动不动,只是声音冷淡中带着一股寒意,“碰一下,手就留下来。”
女巫的纤纤玉手僵硬的停在距离医生腰腹毫厘之处,连衣服都没挨上,却是真的不敢再动了。
须臾她娇嗔般笑了一声,“您还是这麽讨厌被人碰啊~~真的好可惜,其实您如果愿意尝一尝个中滋味,您就会发现,这麽多年您一直拒绝我,究竟错过了些什麽。”
周一听得怒火中烧:呕!就你这个披着假皮的不知道多少岁老妖婆,碰了你才会恶心得饭都吃不下去吧,呸呸呸!给我离远点啊!
女巫其实就是口嗨,每每见一次医生都要这样过上几句嘴瘾,她虽然是挺馋医生的身子的,但也知道医生对她,或者说对任何人类都讨厌得要死,谁敢碰他一下那下次绝对比剥皮拆骨还要凄惨。
而且医生从来也都是对自己的言语调戏没什麽反应的。
她只是过了过嘴瘾,就准备说起正事了。
可是她没有料到,今天的医生,竟然听了她的话之後,倏地轻笑了一声。
“个中滋味,真有那麽美妙吗?”
女巫脸上震惊过後就是巨大的惊喜,急不可耐道,“当然,如果您试一下……”
“呵……”
又笑了?
女巫意外极了,却也被这笑声勾得魂都飞走一半,眼睛里满是欲念和贪婪的反复在医生那被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极其强健诱人的身躯上下流连。
“那我们……”
话音未落,却见医生转了身,一步步朝一直缩在旁边架子前默不吭声的少年走去。
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步调,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透出与方才的压迫感截然不同的一抹悦意。
周一也没料到他会忽然朝自己走来,脸上的骂骂咧咧还没收拾干净,就被一只冰凉得不可思议的手指擡住了下巴。
他敢肯定,医生刚才就是故意的,而且就是在笑自己,自己偷摸着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然後还满肚子骂骂咧咧的样子一定是被他看穿了。
他鼓了鼓腮帮,有点生气的垂下视线固执的不想与他对视——反正那个见鬼的面具让自己连他眼睛都不太看得见。
下颌上的手指似乎微不可察的,轻轻搔了一下自己,一阵不太明显的消毒药水气味蔓到鼻间,有点冷冽,是熟悉的气味。
逗小狗麽你?
整个副本一直藏着不出现,居然还要靠自己被抓着送来?
送来了却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尤其越想刚才那老妖婆怎麽和他调情的就越忍无可忍。
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