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分针丶秒针,皆随着心脏的跳动,一点一滴流逝过去。
或许是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最终什麽也没说。
“早点睡。”司舟关了电脑,起身离去。
……又是这句。
旁边的座位空了,温度也消失了,像是要在心里抽走一块似的。
“哥哥。”俞忱叫住他,问:“你说话算话吗?”
对方停下脚步,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哪句?”
“只和我。”
“……”
司舟侧过身,目光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
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
有时候他觉得俞忱非常单纯,透明得像是一张白纸,上面干干净净什麽也没有。有时候又觉得……或许对方是个看遍风月的暧昧高手。
就像现在。
他明明可以说得更清楚。
偏不讲“只和我”做什麽,不是“只和我双排”,而是“只和我”……
他的话里,似乎故意混淆了某种意味不明的微妙。
司舟垂眸想。
虽然那天他们闹翻了……
但一切好像都没有变。比如,自己还是很喜欢他。
这麽久以来,那件事都像是梗在彼此心头的刺,不上不下的,令人进退两难。到底要怎样才能将那刺取出来?又要怎样,才能完好如初?
而且……他不在意,俞忱就真的能不在意麽?
窗外是漆黑的夜。
司舟睫毛微颤,眸子里明明暗暗,思绪百转。
有丝丝缕缕的风在两人之间绕来绕去,寂静却如同缓慢涨起的潮。
深不见底。
俞忱等了很久,久到他都要放弃了,才听见对方轻声说:“我不像有些人。”
“上一秒柔情蜜意地叫‘哥哥’,下一秒就能冷着脸,让我滚。”
俞忱哑口无言。
他记得那晚司舟一闪而过的丶错愕的眼神。镜头像是被拉近,对方长长的睫毛轻颤,下头一双眼迷离,滚烫的触感犹在。
无措,混和着失落,缠着他一起往下坠……粉身碎骨不得还。
可是该怎麽道歉?
告诉他自己是人格分裂吗?谁会相信?谁又会喜欢一个不正常的人?
空气在僵持。
司舟仍然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是那麽冷。
无波又无澜。
这是自那天以後,两人第一次提起这件事。不知为何,这一刻,当这般的目光凝视着他的时候,俞忱忽然就觉得很委屈。
这能怪他吗?他自己又……做错了什麽呢?
心上人摔门而去。
剩下的,只能是前所未有的,无助与彷徨。
俞忱张了张口,没说什麽。
——他什麽也不能说。
半晌。司舟垂下眸子,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