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觉得自己有点幼稚,跟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为了洗不洗澡来回扯皮。
海棠抢先一步开口,看穿他的心思,淡淡评价:
“叔叔,你有点幼稚。”
文景:“……”
他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
海棠尊敬口吻,补充道:
“叔叔,我真的很想洗澡。”
“叔叔”像带着倒鈎的软刺,扎得文景心口又麻又疼。
他竟然有点心软?
拒绝的话嘴边滚了又滚,没能像之前斩钉截铁地说出口。
文景深吸一口气,指着一次性水杯,语气妥协:“把水喝了,我就让你去洗澡。”
为了增加可信度,为了证明自己清白。
他拿起杯子,擡高水流成一条细线,倒进嘴里,咽下了一小口。
“看清楚了?没毒,也没动手脚。”
文景放下杯子,杯沿残留水渍。
他看着她,眼神坦荡,等待她的反应。
海棠看着他一系列动作,沉默了几秒,判断话语的真实性。
她接过杯子,轻贴杯沿另一侧,抿了一小口。
谨慎至极的样子,像一只陌生环境里试探喝水的小鹿。
文景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这丫头。
自我保护意识真不是一般的强。
“现在可以了吧?”他问道,语气缓和了许多。
海棠点了点头,将水杯放回床头柜。
文景认命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衣柜。
他在衣柜最底层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一套墨绿色的迷彩作战服,长袖,布料厚实耐磨,肩章和臂章的位置已经拆掉,能看出其规整和挺括。
当年特战队的训练服,代表一段铁血与纪律的岁月,带着严肃和……安全感。
找出一条同色系的军用腰带,皮质,扣头是金属卡扣。
文景把衣服递给海棠,语气沉稳:“穿这个。裤子可能还是长,用腰带固定好。”
海棠接过独特气息的迷彩服,手指拂过粗糙的布料。
“谢谢。”她低声道。
文景没说什麽,大步走出了卧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他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听着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声,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道决定是对是错。
她那声软软的“叔叔”,
他好像……
真的没办法继续强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