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您准备如何处置那魔族人惊尘呢?”
“魔族人,把人带上来吧。”
行简说着。
于是接下来,满脸愧疚与委屈的惊尘就被押进了门。
“惊尘,对于你是魔族人之事,你还有什麽要说的?”
议事厅庄严肃穆,人人都是一副臭脸。
“我无话可说,不过我的事,师傅,不,行简不知道,我见他是慈悲之人所以以此为由骗了他。”
惊尘望着行简,此刻,行简站着,惊尘跪着。
惊尘满身血迹,行简白衣翩翩。
他的师傅一直都是那副模样,清冷无瑕。
“惊尘乃魔族,将他关入魔族中吧,魔族封印出现裂痕,应该找个日子补上,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吧。”
行简侧过头避开惊尘的视线说着。
这雷厉风行的性子倒是让修者们惊讶,也是没想到行简这麽着急。
不过也是,门下出了这麽一个魔族人,任谁都会想赶紧撇清关系吧。
衆修者们聚集起来,向着魔族领域出发。
……
“行简,于我,你还有什麽想说的吗?我们以後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这是惊尘在魔域前问行简的最後一个问题。他悄悄的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着。
其实不该问的,只是有些事,惊尘总想知道结局。
行简听後大声回复着:“想说什麽?吾是谁,尔又是谁吾乃是白吾修者,德高望重。尔魔族贱民,人微言轻。吾与尔并非可能是最後一面,而是一定是最後一面。毕竟你伺候了我那麽久,所以我这次不杀你,你需循规蹈矩,不要想着有一日能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血脏,切勿污了我之灵器,遂骨虽是邪器,不过也应干净。”
说完。行简便将灵力灌入掌中,对着惊尘就是一掌。
惊尘木讷的被那一掌之力推入了魔域之中,随後,他亲眼看见以行简为首的修者站了一排又一排,他们修补了魔族结界的缝隙。
随後转身离去。
原本这就是寡不敌衆啊。
曾经惊尘问过行简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被身边所有人排斥甚至打压,无人站在他身旁支持他,那是不是说明那个人一定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以及那个人一定是一个恶贯满盈丶罄竹难书的人。”
他记得行简的回答是:“寡不敌衆者亦有捍卫自己初心的权利,对错见人心,唯辨己不辨世人。仰无愧于天地,俯不怍于人心。”
寡不敌衆者不一定错,就算错了那也是由自己评判的,自己都不曾觉得有任何错丶愧对任何人,旁人凭何盲目定罪,就连罪名都是那麽荒唐。
那些话真的都是假的吗?可他记得那人说这些话时眼中的光是那样坚定。或者,那些话只适配于正道君子之中,而自己不算正道,所以全部都是错的。
原来,你与他人并无不同,明明你也看见了魔族人的无辜,为何还要加强封印,为何魔族人在你眼中那般不堪。
原以为天上月亮皎洁无瑕,于是自己满心满眼都是那月亮,哪怕月亮不曾独照过自己,月亮属于衆生,于是自己也可以当仰望月亮的那微小不值一提的一份子。
原来月亮高高挂于天上与黑夜为伍,月亮从一开始就做出了选择,愚钝的是望月亮的人。
有些人,哪怕是别离之前骗一下都觉得浪费时间吗?
明明自己愚钝,他一直知道的,只要他说,自己就会信的,可笑的是,连一个谎言都是奢侈。
月亮从来没说过他要当太阳来着,所以怎会渡阴冷之人呢?
有些事情一开始就错了,生于阴冷于他人眼中就是错。
这天,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大家都是一般的恶心,凭何只有魔族人生活于黑暗中。
那些人,凭什麽心安理得的活于光明下。
一种不屈的情绪就那样在一个少年人心中蔓延,于是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总有人开天辟地丶踏浪而来。
那抹白净的身影终究还是染上了别的东西。
世间诸事皆是如此,总有些让人为难的心酸事,本以为天衣无缝却总是会漏洞百出。不过也没什麽,毕竟太阳会照常升起,所以一切都是小事。
该发生的总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