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尘知道行简来了,他总会来找自己的,他应该也有想要完成了事吧,虽然惊尘暂时还不知道是什麽事,不过总是与自己有关的,不然发生了那样难以言说的事行简早该跑路了。
“有事”
惊尘率先询问着。
行简也没回答,就是一个劲点头。
这人为什麽这会泡澡啊?泡澡为什麽要脱光衣服啊?还好自己之前手被绑着了,没在他身上留下什麽蛛丝马迹的,不然现在行简会很难解释。
“你下来吧。”
行简听的一愣一愣的,什麽下来
他看见惊尘朝他使了使眼色,是要让他去冷泉一起泡吗?他是说自己很想洗澡来着,不过这样是不是也不太合适啊,毕竟和始作俑者□□泡着他暂时还不想这样。
不过毕竟是来询问问题了解真相的,所以没关系,先顺着对方吧。
于是行简脱掉鞋子就那麽进入了冷泉。
真是凉的不行啊。
行简见惊尘一直盯着自己,于是开始解释道“冷泉太冷了,我还是穿着衣服吧,我现在习惯了穿着衣服泡澡。”
“随你。”
惊尘知道行简不会脱衣服,他想遮住某些痕迹,关于自己的痕迹,只是他的这位欲盖弥彰的师傅穿的是白衣服,经水一泡,若隐若现的仿佛在提醒惊尘自己的粗鲁与不解风情一般。
惊尘转过头不再去看那个傻乎乎还没发现不对劲的师傅。
“我有一些疑问,想着总是要来问问你的。”
行简说着。
惊尘没说话也没有别的动静,于是行简只能接着说“我之前问过你,关于其馀的魔族人去了哪,你的回答是他们都死了,我去那个被封印的山洞看过了,那里面有着很重的怨气还有一盏又一盏微微亮起的灯光,他们在用最後的力量抵抗着怨气,我想问的事,你为何变成了这样魔族其馀人有点多为何变成了那些灯。”
惊尘看着行简格外认真。
“我以为你会认为全部都是我做的呢。不过关于你想知道的那个所谓的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不过那个真相于你肯定不是一件值得倾听的好事。
自从三年前你带队将魔族重新封印後,魔族的怨气丝毫出不去了,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由魔族人去承担,可是魔族人承担不起了,我修习过驱怨的术法,于是把他们聚集在那个山洞里用阵法保护他们。
可我灵力有限,终究护不了他们太久,于是在我灵力耗尽昏迷不醒的时候,怨气冲破了阵法,他们本来可以逃走的,可是他们偏偏犯傻留了下来,就那样傻傻的堵住洞口,怨气就那样一个一个吞噬他们,从最外层的老人丶妇女到最里层的小孩。
怨气一个都没放过,那天活下来的只有一个我,被他们所有人层层包围的我。
我和他们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何必如此。
等我醒来後,他们早已没了踪影,怨气依然弥漫着,他们的消失似乎除了保护一个不重要的我便毫无意义了。
後来,我去四处寻找,去和怨气厮杀搏斗,我一点点从怨气的深渊中捡回来他们的影子。
我把他们剩下的未消磨的神识全部放进了灯里面,那天,我做了好多灯。
那天,我失去了很多家人。
後来的我或许是因为执拗吧,我想将怨气从我身边夺走的全部报复回来。
于是我开始在那个山洞里不分昼夜地吞噬怨气,我不是魔修,吞噬怨气总是不那麽容易的,我需要散尽之前所学的所有,然後让怨气一点点占据我的身体。
好多次,我都害怕我真的变成一副躯壳,没有灵魂与血肉。
还好,那些残留的神识丶那亮起的一盏盏灯总能在我沉入黑暗时拉我一把。
我就靠着那微弱的点点灯火在日夜的怨气侵扰中活了下来。
再之後,我终于能驾驭怨气了,不过我的身体也不再是我的了,怨气依旧存在,哪怕我吞噬了一部分。
我很没用,山洞里的那些怨气我没有任何办法,于是我只能把它们封印起来,和那些照亮我的光一起。
怨气会滋生新的魔族人,那些灯可以与它抵抗,这样就不会有新的魔族人出现了。
魔族人没有必要前仆後继的活在阴暗里面,那样对于新生的魔族小孩来说太过残忍了。
在无数个日夜里,我都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无尽的罪孽,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要是那天我也死了就好了,我也变成那些灯的其中一个就好了。
我很没用的,我无法真正除掉所有怨气,我也没办法帮他们讨回公道。
于是我只能用银铃打开结界的缺口,银铃是我身上唯一一件正道之物了,它能不动声色的将我炼化的微弱怨气送出去,我想让外界的人尤其那些修者知道,怨气是所有人的仇敌,不单单由魔族人解决。
後面我把你引来也是因为我快撑不下去了,我能感受到我的身体正在被怨气一点点消耗,如果我没了,我希望有人能够去对抗怨气,我希望那人不必再是魔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