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老朽不会认错公子的,您是白府中最後的血脉啊!
想当年白老爷是太傅,皇子之师。
白老爷也算是德高望重吧,受朝中文人们的尊敬,当时老爷最看重的便是四皇子了,四皇子文韬武略皆胜于其他皇子,只是为人直爽了些。
後来四皇子为叛乱起兵夺位失败,朝中之人皆对四皇子落井下石,唯有白老爷为其说话。
此行为引起了皇帝的怒气,于是判白老爷家满门抄斩。
当时白老爷将您偷偷送了出去以保住姓名。
老朽跟了白老爷一辈子,不会错的,白老爷是您的祖父,您和他年轻时很像,我昨日见您就觉得熟悉,不过我没敢认,後来回去想了一夜,没错的,我没认出错,所以我才赶忙过来见您。”
老伯的一番话让黎溪觉得仿若天方夜谭,他与老伯又聊了几句然後老伯就走了,老伯说现在看到他还活着就很高兴,白老爷在天有灵也会很高兴。
黎溪给母亲写了封信,信中内容他改了又改,最後那封信他还是没有寄出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该过去的都过去了,黎溪不愿再去追究了,现在的生活,黎溪很满意的,关于那些模糊的往事便继续让它模糊着吧。
冬天到了,阳光便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县里的老人们没事的时候就会聚在一起晒太阳聊天什麽的。
黎溪和惊尘在闲暇时也会加入他们,听老人们念叨关于芝县的那些平常事,谁家孩子又长大了,谁家孩子娶媳妇了,谁家老人去世了。
刚开始时黎溪听不懂老人们口中说的那些人究竟是谁,後面听多了见多了便也能对上脸了,黎溪也成为了芝县一员,他真正融入了芝县。
日子一天天过,好像每天都不一样又好像每天都一样,就这样日夜往复中过了数不完的时日。
恍惚间已是新年。
与繁华如梦的都城不同的是芝县更多的是烟火人间,新年让在外谋生的人全部都回来了,家家灯火皆是热闹团圆的场景。
今日的芝县县衙下的很早,大家都回家去了,毕竟今日是除夕。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鞭炮声和小孩的嬉笑声将旧的一年换回了新的一年,大人对新年的感受是又老了一岁,差别不大,不过仍旧希望新的一年顺遂如意。
新年对小孩来说倒是有不一样的意趣,新的一年小孩便都长大了一岁,变得更高了,吃的更多了,手里拿着沉甸甸的压岁钱,穿着新衣服,有什麽变化吗?哪哪都是变化,小孩不会许顺遂如意的愿望,因为小孩除了顺遂如意外有更想要的东西,于大人而言小到足够忽视的东西。
“听说很多人在新年来临时都会许一个愿望,我也会许一个愿望,你呢?你的愿望是什麽?”
黎溪问惊尘。
“我我一般不会许愿,我想要的我都会凭借自己去得到。”
惊尘冷静的回答。
黎溪觉得无趣便转身想走,惊尘急忙拉住他。
“生气了?”
“没有!我生什麽气。我不过是一个不喜欢靠自己就爱凭借歪门邪道许愿的庸俗之人而已,怎麽会生你这个志存高远还心有所属的人的气。”
黎溪偏过头想将被惊尘拉住的手扯回来,结果惊尘力气比他大,怎麽都是没办法的。
惊尘微笑着说“我想要的都会凭借自己去得到,无论是什麽。”
惊尘目光炯炯的盯着黎溪。
黎溪突然变得狼狈起来,好像惊尘口中那个想要的是自己一般,可应当不是的,所以黎溪很狼狈。
“我得不到所以许愿。”
黎溪有些心酸的说。
惊尘微微一愣,得不到的。
“是什麽?”
“你问的着吗?”
“只是问问。”
“可愿望不能随便告诉他人的,这样会不灵的。不过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愿望实现的那天或者愿望永远实现不了的那天。”
惊尘似懂非懂,罢了。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事,惊尘没有想把他人心事剖析到底的乐趣,他连自己的内心都剖析不清呢。
不过惊尘还是把自己手腕上的那根红绳解了下来带在了黎溪手上,黎溪手腕比惊尘细一些,于是惊尘把结系的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