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晓凝的声音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贴在林素宵肩头,带着点茫然的喟叹:“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积了德,才遇到你这个爱我的人?”
林素宵低头,鼻尖蹭了蹭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裹住所有脆弱:“你回头看看啊,”他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後背,语气笃定,“不止我,还有很多人爱着你。”
“一个人本来就值得拥有爱,拥有一切美好的事物,”他擡手,轻轻捏了捏迟晓凝的下巴,让他擡头看着自己,眼底满是认真,“这包括你——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只能硬扛的影子,本来就该被爱包围着。”
迟晓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裹着化不开的闷意,贴在林素宵怀里:“我感觉我越大,日子越苦……”他顿了顿,指尖攥得发白,“不知道为什麽就是很难受,想哭哭不出来,心里堵得慌。感觉小时候多好啊,干干净净的,没这麽多烦心事。”
林素宵收紧胳膊把人搂得更紧,掌心轻轻顺着他的後背,语气软得像安抚:“听话……别想太多好不好?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指尖蹭过迟晓凝眼下的白金色假发,声音沉了些,带着认真,“你不用委屈自己,硬撑着做别人眼里完美的少年。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你现在这白金色是假发吧?本来的头发和眼睛,不是普通黑色,对不对?”
迟晓凝的身体僵了一下,沉默了好久,才闷闷地应了声:“……对。”声音带着点颤抖,“本来是银白色的头发,紫色眼睛。我以前还因为这个被孤立过……他们都躲着我,说我是怪物,我自己也觉得,我就是个怪物……”
林素宵的心揪了一下,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了个吻,声音温柔又坚定:“我也是啊,浅红色的眼睛。”他擡手,轻轻碰了碰迟晓凝的眼角,“以前我也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是个怪物。但後来我想通了,这不是异类,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特点,是独一无二的标记。正因为这份不一样,我们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丶别人抢不走的光。”
林素宵的心像被温水泡软的棉花,又酸又疼,收紧胳膊把人抱得密不透风,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白金色假发,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宝宝?”他低头,鼻尖蹭着迟晓凝的发顶,语气里满是疼惜,“你小时候也不幸福,只不过是後来的日子太苦太苦,苦到让你觉得稍微好一点,就已经是甜了……”
迟晓凝往他怀里缩得更紧,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沉稳的心跳声,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不是的……”
他摇了摇头,指尖攥着他的衣角,反复强调,“我现在最幸福……真的,我现在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没有孤立,没有僞装,有人看穿他的脆弱,还愿意把他护在怀里——这份踏实,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甜。
迟晓凝把脸埋在林素宵怀里,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鼻音,却格外认真:“你知道吗?你就像太阳,亮晶晶的,能把不发光的月亮都照得亮起来!”他说这话时,指尖轻轻蹭着对方的衣角,眼底藏着藏不住的暖意。
林素宵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吻,掌心温柔地顺着他的後背,声音坚定又温柔:“傻瓜,你本来就闪闪发光啊。”他指尖轻轻碰了碰迟晓凝的眼角,“你的银白色头发丶紫色眼睛,还有你骨子里的执拗和温柔,都是独属于你的光——不是我照亮你,是你自己,本来就足够耀眼。”
迟晓凝指尖微微蜷起,声音轻得像自语,带着点後知後觉的茫然:“……我好像对肢体接触,还有‘我爱你’这三个字,很敏感诶?”
林素宵闻言,眼睛一亮,立刻俯身凑近他,语气带着点故意的雀跃,一连串的告白脱口而出:“敏感?那我多说几遍——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迟晓凝猛地擡头,眼底满是猝不及防的错愕,只憋出一个单音节:“?嗯?”耳尖瞬间红透,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粉,身体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却没真的躲开,心里像被投入了一把糖,甜得有些发懵。
林素宵指尖还停在手机屏幕上,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期待,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我去找我哥帮忙装修公寓,他认识靠谱的团队,不到一周就能收拾好入住!”
他俯身蹭了蹭迟晓凝的发顶,声音软乎乎的带着憧憬:“等着高考完,我们就搬进去好不好?到时候不用再硬撑着复习,就躺在咱们的酒红色卧室里,什麽都不用想,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迟晓凝在桌子上睡着了,林素宵看着他蜷缩的背影,心疼得不行,轻轻俯身,小心翼翼地将他从桌上抱起。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梦,一只手稳稳托住他的後背,另一只手护住他的膝盖,将人牢牢拥进怀里。
迟晓凝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缩了缩,眉头微微舒展,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难得睡得安稳。林素宵低头看着他恬静的睡颜,脚步放得极轻,慢慢走向沙发,只想让他好好歇一歇。
林素宵将人稳稳抱在怀里,指尖触到的全是单薄的肩胛骨和硌手的腰线,心里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疼得不行。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眉头拧成一团,满心都是怜惜:“谁家十六岁的男孩子,瘦成这样啊……”手掌轻轻拢了拢迟晓凝的肩,只觉得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小小的一只,风一吹都怕把你刮跑。”
他收紧胳膊,将人抱得更紧些,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怕惊扰了他的好梦:“以後可得多给你补补,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再也不能这麽瘦了。”指尖轻轻擦去他眼角未干的泪痕,眼底满是化不开的心疼与珍视。
迟晓凝在睡梦中似乎也感受到了怀里的暖意,睫毛轻轻颤了颤,嘴角无意识地抿出一点浅浅的弧度。
短短一段时间里,他从被孤立的“怪物”,到有人看穿他的僞装丶接住他的脆弱;从小心翼翼藏起自己的喜好,到有人告诉他“你值得被爱”;从觉得日子只剩苦涩,到被满溢的关心包围——迟沉逸的叮嘱丶迟殷莳的资料丶黎长青和秦时风的问候,还有林素宵毫无保留的偏爱。
这些细碎又真切的爱,像一束束光,慢慢驱散了他心里积了多年的阴霾。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也不是什麽异类,只是一个被人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少年。这份踏实又温暖的感觉,让他睡得格外安稳,连呼吸都带着甜意。
林素宵心里一直揣着块石头——他太清楚迟家的情况,家里已经有两个同性取向的孩子,迟爸爸若是在意“绝後”,恐怕很难接受他和迟晓凝。思来想去,他还是主动找了迟爸爸,一路上心跳得厉害,连措辞都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办公室里,迟爸爸指尖夹着烟,听完他的话後沉默了许久,林素宵的心也跟着沉到了底。直到迟爸爸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那就喜欢呗,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顿了顿,弹了弹烟灰,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真要是担心绝後,以後领养个孩子继承家业就是了。”话锋一转,满是心疼,“凝凝这孩子,以前被我打多了,现在看那样子,好像是病了。你们好好的就行,让他多休息,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别再受委屈了。”
林素宵愣在原地,心里的石头轰然落地,眼眶瞬间发热。原来所有的顾虑都是多馀的,迟爸爸的爱,藏在看似粗糙的话语里,包容了他们的所有,也记挂着迟晓凝多年的委屈。
他转身往外走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现在,他终于能毫无顾忌地,把所有的偏爱都给那个值得被全世界温柔以待的少年了。
林素宵几乎是踩着轻快的脚步冲出办公室的,脸上的拘谨和忐忑一扫而空,只剩藏不住的雀跃与急切。他一路快步走着,衣角被风掀起,少年人独有的鲜活与热烈,在他身上展露无遗。
迟爸爸站在窗边,看着那个奔向远方的背影,指尖的烟燃了半截都忘了弹。他没去想什麽“绝後”的未来,也没纠结于所谓的“家业继承”,眼里只映着林素宵迫不及待的模样——那是朝着迟晓凝而去的丶满是笃定的方向。
那个多年来被抑郁缠绕,总是沉默寡言丶眼神里藏着怯懦的儿子,那个被自己的坏脾气和固执伤害过的孩子,终于有人肯这样满心欢喜地奔向他,愿意把他护在怀里,给他人间烟火的温暖。
迟爸爸轻轻叹了口气,掐灭了烟。窗外的阳光正好,照亮了林素宵远去的身影,也仿佛照亮了迟晓凝往後的路。他忽然觉得,所谓的“圆满”,从来不是按部就班的传承,而是那个曾满身阴霾的儿子,能被人这样热烈地爱着,慢慢找回属于自己的光。
迟沉逸把一叠文件“啪”地拍在办公桌上,额角青筋都跳起来了,语气又急又无奈:“爸!到底你是老总还是我们是老总啊!!!”
旁边的迟殷莳揉着发酸的手腕,眼底满是疲惫,跟着附和:“就是啊!你倒好,甩手掌柜当得痛快,把一堆公司事务全扔给我们,这都快熬了半个月了,你是不是要累死我们才甘心?”
两人顶着黑眼圈,眼底的红血丝都快连成线了——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接手公司,现在还被亲爹疯狂压榨,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彻底破防了。
迟爸爸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悠悠擡眼,语气带着点故意的“无辜”:“年轻人多历练历练不好吗?我这是给你们攒经验呢。”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再说了,你们把事儿处理好了,凝凝那边也能安心点,不用操心家里的事。”
迟沉逸和迟殷莳对视一眼,瞬间没了脾气——合着亲爹是为了给弟弟腾出自在日子,才把他们往死里薅啊!
迟沉逸往椅子上一瘫,揉着发胀的太阳xue,语气里满是欲哭无泪的崩溃:“爸……你是真不知道,干活干到一半被叫去出警的‘救赎感’有多酸爽……”
他顿了顿,想起这半个月的日常,心脏都跟着抽痛:“关键是我们俩天天经历啊!刚把报表理顺,警铃一响就得往现场冲;好不容易忙完出警,回来还得接着啃一堆合同,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迟殷莳靠在桌边,疲惫地闭了闭眼,补了句:“上次出警回来,我差点把客户名字写成嫌疑人编号,现在看到文件就犯怵。”
两人对着亲爹,满脸都是“被双重压榨”的心碎——一边是公司的如山事务,一边是随时可能响起的警铃,这日子简直比渡劫还难!
迟爸爸端着茶杯,嘴角压得死死的,眼底却藏不住笑意,慢悠悠补了句:“那你们这麽渡劫,怎麽还没飞升啊?”“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