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太过明显,林深自然看到了,“怎麽了?”
茹敏犹豫出声,“你跟陆见…”
馀下的话茹敏没说,林深也猜的到,他沉吟了一瞬:“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
茹敏怕提到林深的伤心事,忙道:“他对你的事还挺上心的,所以我…”
林深的脸上重新挂起抹笑,“我知道。”一想到两人以後再无交集,林深的心开始隐隐抽痛…其实他跟陆见之间的问题从未真正解决,矛盾摞矛盾说不定什麽时候就会彻底爆发,这样也好,总比成了想看两厌的仇人强。
陆见今天借着应酬的名义喝了不少酒,离开的时候脚有点软,陆征扶着他往出走,助理方知见状连忙道,“陆总,把副总给我吧。”
陆征将外套递给他,“我来吧,你把车开在楼下等着。”
“好的。”方知应了声很快离开了。
陆征侧头看了眼靠着自己的陆见,这一个月以来,虽然他表面装的云淡风轻,状态却是肉眼可见差,眼下发青,胡子拉碴。陆征心疼地拨开他扎眼的额发,询问,“还能走吗?”
“能。”这点酒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麽,他就是想林深想的心里难受,一想到他跟别人一起住就嫉妒的发狂。
两人刚走到大厅外,陆见的头突然靠过来,仅一瞬泪水透过衣服濡湿了陆征的肩膀,察觉到陆见在流泪,陆征脚步一顿,何曾见陆见这样过,一种直觉涌上,他想起陆见在墨尔本跟他说的话,脸色阴沉的仿佛结了一层冰。
方知正在楼下等着,看到人出来,连忙上去搀扶,还没靠近,就见陆见表情痛苦,退了几步弯腰开始呕吐起来。
陆征皱了下眉,毫不犹疑得上前帮他顺气,“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陆见仍弯着腰,手扶在膝盖上,“没事…”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
陆征声音染上怒气,“你不说我自己查。”
吐了舒服多了,陆见咳嗽了两声,脸色红白交错,红是喝酒喝的,白是被戳到了痛点,“我被人甩了。”
这话一出口,陆征跟方知都愣在了原地。攀附陆家权势也好,爱慕陆见皮囊也好,这些人不在少数。能让陆见搞成这样的确实引人好奇。要知道在公司里他能力强是真的,冷脸的时候能吓死人也是真的,脾气差更是不用说,不用说他自己的助理,就连方知也怵他,汇报的时候生怕出错被骂。这样一个冰冷的钢铁人为情所伤到喝酒买醉还呕吐不止,传到公司都没人信。
陆见直起身子,看了眼呆愣的两人:“怎麽,不信?”
陆征冷着脸,倒是方知下意识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呵,”陆见嗤笑一声,“我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人家都不要。我要是揍他,肯定能把他揍的哪也去不了……”陆见说着咳嗽一声。
陆征脸彻底黑了,眼神凝成刀子:“胡说什麽?”说着拍了拍他的背,将水递过去。
陆见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又接着道:“可是我舍不得。”
方知的好奇心被勾起,对方到底何许人也,能让陆见这样,应该是怎样的天上有地下无,起码得是个仙女。
林深正在等车,听到声音下意识看过去,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背影上,太久没见,久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陆见,旁边的男人正一下一下的帮他顺着背,过会儿又将水拧开递过去,动作十分亲昵。
林深手指曲起,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靠近不了也难以离开,目光不受控制粘在陆见背上那只修长的手…他看到那个男人的手臂搂住陆见,带着人往车上走,直到车门关上。
林深的手收紧,掌心一片刺痛。
一上车,陆见头晕的更厉害,他降下车窗,头抵住窗户,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林深?林深怎麽会在这里,他苦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眼神却不受控制的盯着那道笔直修长的身影,他就那麽站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车子驶离远去,直到那身影变成一个黑点…陆见才闭上眼来靠到椅背上,就不该看林深可怜,说什麽再也不去找他的屁话,他快难受死了…
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林深的步子却怎麽也迈不开,浑身僵硬像被冻在原地的冰雕,动一下就会四分五裂…心底漫上密密麻麻的痛,疼的林深直不起腰…他眼睛一直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神情灰败。
从小到大他从未奢望过什麽,从前他只想普普通通的过日子,如果没遇到陆见,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将公司做大做强,顺顺利利的娶妻生子,过最平凡普通的生活。可如果真的没遇到陆见他可能早就在烂泥堆里腐烂发臭,或是悄无声息的死在某个寂静的夜晚,但从张楠被枪决的那天,头顶上的乌云散开了,他第一次有了好好活下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