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人小声答应。
“最近风声紧,警方又在严打,盐帮容易有反应,你们注意安全。”吴业阳提醒。
不待他们回应,只听见“唰啦”一声,旧唱片的木门被人从外推开,冷风也一起灌进了室内。
聚在吧台前的服务生们都警惕地回过头,进门的男人顶着张不输牛郎的英俊脸庞,优秀的骨相让他不惧酒吧的死亡顶光,眉弓下那双深邃的眼越过吧台前的服务生,直勾勾看向了站在吧台後的吴业阳。
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单手插兜,仿佛走路都带着风,跟在他身後进入的几个男人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左右依次排开,是非常简单粗暴的堵门动作。
来者不善。吴业阳认识这个男人,远道而来的,控制整个华东地区青盐流通的,温远为眼前的大红人,秦阳。
吴业阳摆出营业的微笑,提醒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
秦阳充耳不闻,继续朝着吧台的方向走,每走一步,仿佛都带动着空气在震颤。
吴业阳这帮手下平时在暗处收集圈子里各种情报,自然认识这个朝他们走来的男人,可他们从不会直面自己的调查对象,这是极度危险的事。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感互相影响,有人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你们先下班吧,这里交给我就行。”吴业阳开口打断这短暂的沉默。
服务生们纷纷回过神,点头向老板道别,退回了员工休息室,留下吴业阳一个人面对这个危险的大毒枭。
“先生想喝点什麽?”吴业阳不再挣扎。
秦阳拉开椅子坐下,开门见山:“吴老板,我想向你买点情报。”
既然秦阳摊开了说,吴业阳也没必继续装傻,谦虚道:“秦总说笑了,我只是个做小生意的,知之甚少,不敢在秦总面前卖弄。”
秦阳也笑了:“我听说,最近有人在调查这些年我们盐帮揪出来的公安卧底,不知道有没有人向吴老板打听过?”
吴业阳面不改色:“抱歉,干我们这行,信誉最重要,不透露客户信息是规矩,还望秦总谅解。”
秦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摆出大度的姿态:“理解理解……”他的视线扫过吴业阳身後的酒柜,随手一指,“‘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
吴业阳转身去拿酒柜上的人头马XO,透过酒柜里的镜子,能看到站在门口的一排打手已经摆出了掏枪的姿势,只要自己轻举妄动,瞬间就会被打成筛子。
这点眼力见吴业阳还是有的,他取了酒瓶回过身,全程没有半个多馀的动作,当着秦阳的面开酒,倒酒,最後将酒杯推到秦阳的面前。
“我听说,吴老板之前也是警察?”秦阳端起酒杯晃了晃,刚开的酒香气扑鼻,他却并没有急着将酒送进嘴里。
“秦总也说了,是‘之前’,现在我只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我稍微打听了一下吴老板之前的事——吴老板好冤呐,换做是我,这口气我肯定咽不下去。”
吴业阳的心口像是被小针刺了一下,硬要说算不上疼,但再小的伤口,往上撒盐终归是不好受的。
“规则如此,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吴业阳轻描淡写,摆出一副坦然接受的姿态。
秦阳抿了一口酒,咂摸了两下,像是在自言自语:“‘规则’丶‘规矩’,吴老板是个严以律己的人啊,曾经全心全意为组织付出,到最後竟然因为所谓规则被上级抛弃,真是令人痛心又寒心,可即使如此,吴老板却依旧如此看重遵守规矩,实在让人钦佩,”秦阳举了举手里的杯子,他脸上的笑分不清是在嘲笑吴业阳还是在自嘲,“只怪这个组织太没有人情味儿了,这点,还不如我们毒贩子呢。”
吴业阳面上毫无反应,他只是个调酒师,服务人员无需对顾客意义不明的表达给出回应,只是他的手已经摸住了藏在吧台下的手枪。
秦阳放下酒杯,一脸诚恳:“我今天过来,也只是想和吴老板交个朋友,希望没有太打搅你,”说着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推到吴业阳的面前,“我不知道吴老板为什麽想要知道我们盐帮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忠告,有些事情,之所以大家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不希望大家知道,那些不小心知道了的人,为了活命,拼了命地装傻充愣,想要蒙混过去,所以,既然本不知道,就还是不知道为好,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