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胡母的面子上,叶锦书才勉强松了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冉季揉着火辣辣的耳朵,配合地点头,心里暗骂:狗领导,公报私仇,早上才吃了我妈做的蒸饺,怎麽翻脸就不认人了。
叶锦书放下茶杯,看向电视墙旁贴得整整齐齐的奖状,奉承道:“胡助理的学习很好吧,这一墙的奖状也太壮观了!”
胡母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脸上也浮起一丝骄傲的神情,笑道:“是呀,我们淏淏争气呀!他还没上小学,我就和他爸爸就离了婚,那时候我想着我还年轻,就带着淏淏去了C市,他户口不在那边,上不了公立小学,只能交赞助费,让他读私立小学,但是以我的能力,没法在C市买房,户口迁不过去,孩子读书始终是个问题,所以淏淏六年级的时候,我又带着他回来了,还是在这边上了中学,淏淏从小就懂事,也理解我的难处,他还安慰我,说学习靠自己,在哪里学都一样,只要他努力,就能考上好大学……”
胡母说着,眼眶竟然红了:“後来淏淏考上了好大学,找了好工作,这些都是他这麽多年的努力应有的回报!”
叶锦书点头附和:“是啊!而且上次听胡助理提起,他现在是凡心公益理事长的助理,做的也都是各种公益,不仅在自己的职位上发光发热,还能够帮助他人。”
“是啊,C市……淏淏也算是靠自己的努力,去到了想去的地方,前年还在C市买了房,我们淏淏,真的做到了我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胡母满脸欣慰,忽然双眼一亮,毫无征兆地开口,“回来了。”说完便将视线投向门口。
来不及为她灵敏的听力感到惊讶,叶锦书也跟着看向了门口,果然防盗门被拉开,站在门口的,正是气喘吁吁的胡淳淏。
四目相对的瞬间,胡淳淏手中的钥匙落到了地上。
冉季猛地站了起来,叶锦书叫住他:“付长宁!”也跟着起身,笑盈盈地叫胡淳淏,“胡助理,你回来啦!没想到,我们还快了你一步,多亏了胡助理我们家长宁才能回家,无论如何,今天我们也想当面向你致谢。”
胡淳淏愣怔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淏淏!你刚才怎麽不跟我说家里要来客人,咱们家什麽准备都没有!小付他们还提了这麽多东西来,真是的!”胡母也起身往门口迎。
胡淳淏似乎这才重新开始呼吸,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钥匙,再次直起身子,胡母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
她背对着屋里的叶锦书和冉季,自然也看不到叶锦书朝着窗户的方向轻轻偏了下头。
胡淳淏深吸了一口气,垂眼看着眼前的母亲,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把这个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的谎圆了过去:“抱歉,我在开车,就忘了给你打电话了,我想着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既然家里也没有什麽,我就带他们去外面那家茶楼喝点茶吧。”
“也好也好!”胡母点头,像是从胡淳淏的脸上察觉到了什麽异样,她擡手轻抚胡淳淏的脸颊,关切地询问:“儿子,你昨晚没休息好吗?脸色怎麽这麽差?”
“没事,妈,不用担心我……”胡淳淏说到後面,竟有些发不出声音,他定了定神,看向屋里的两个警察,说,“那我们去外面的茶楼喝两杯吧!”
*
下楼的一路,三人都没有说话,胡淳淏走在前面,叶锦书和冉季跟在他的身後。
三人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走出了单元楼,胡淳淏却并没有带他们去所谓的茶楼,而是径直朝着花台深处的凉亭走去。
走进凉亭了,胡淳淏才转过身来,冷冷地问:“我不知道两位警官为什麽不事先通知我就闯进我家,我想请问一下,这算不算私闯民宅?”
他倒先兴师问罪起来了。
叶锦书理直气壮:“不算哦,我们正常敲门,阿姨给我们开门,邀请我们进去的。”
胡淳淏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又深吸了一口气,说:“既然今早你们放我离开,说明我的配合工作已经结束了吧?大老远跑到我母亲家里来,撒莫名其妙的谎,骗老年人给你们开门,这是你们警察的作风吗?”
叶锦书发出一声嘲笑:“哦?给你留面子你还不乐意了?还是说,你更希望我们直接告诉你母亲,‘你儿子涉嫌参与谋杀多名流浪汉,我们是来抓他的’,这样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什麽谋杀?我根本就不知情!”胡淳淏恼羞成怒。
“我在说什麽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并非主犯,如果有自首情节,积极配合警方,在最後的判决上,会对你有实质的帮助,如果换种方式,我们来抓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抓我?你们有什麽证据?想抓就抓?吓唬谁呢?”
叶锦书嘴角一翘:“虽然罗仕友智力障碍,没法正确的表述,但明德医院的护士可是很清楚地记得,罗仕友从医院失踪前,是你和张迎鹤一起去见了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