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黛玉看到的是她和楚珩共同走向的未来,前路就只是前路了,由他们去吧。
楚珩轻吻黛玉的手指:“好,都听你的。”
只是……楚珩暗想,倘或哪天贾家真犯到他手上,他可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这些年黛玉受过的委屈,她可以不在乎,但楚珩在乎。
……
七月底,甄家抄家,被押送回京治罪,不想甄家人并不老实,提前将几箱子金银细软送到了京城,想先藏在贾家,以图後计。
如今贾家後宅里是贾母当家,从甄家获罪起,她就提心吊胆,唯恐被连累,此时当然不愿意再为甄家担这个风险,前脚甄家人将东西送来,後脚她就叫人通知了楚珩。
贾母也存了讨好楚珩的意思,毕竟贾家危如累卵,能扶贾家一把的人太少了,即便知道因为黛玉,他们贾家已经将楚珩得罪狠了,贾母还是不得不献这个殷勤。
可惜,楚珩不领这个人情,甄家并非他的私事,他选择了公事公办。
贾母失望不已。
甄家这事仍旧是三司会审,楚珩命人将东西带回来後,叫人将三法司的头儿们请来。
三人过来一看,甄家立即多添了一个罪。
等到八月,甄家罪行已定,楚珩便告了假,打算先回家休息半个月。
桂花树下早已布置妥当,楚珩歪在榻上,听黛玉弹琴,琴音袅袅,沁人心脾,他只觉得连日的疲惫都褪去了。
一曲毕,恰有一片花瓣落在黛玉发间,楚珩瞧着笑道:“相得益彰。”
茶杯中也落入了花瓣,黛玉出神片刻,道:“我倒想起了前几年的一桩事,不如我们一起将这些落花收起来……”
楚珩接口:“叫膳房做些桂花糕和桂花糖吃。”
黛玉默然。
楚珩勾了勾她的手指:“你不是这麽想的吗?”
黛玉摇头笑了:“再添一道桂花糖藕,如何?”
“好是好。”楚珩瞧着她,“但我总觉得你还想说些别的。”
黛玉眨眨眼睛,笑道:“桂花还可以做花茶,也能酿酒,既然无事,王爷,不如你打些桂花下来,待到冬日下雪时,我们品茶品酒,亦有秋日桂花香,可好?”
“林姑娘,我觉得你在转移话题。”楚珩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过麽,听你的,我们制茶酿酒,带着桂花香赏雪,听起来不错。”
茶酒都非楚珩钟爱,但有桂花作陪,更因有黛玉,他说起来也是兴致满满。
主子要桂花,动手的自然不只有他们二人,丫鬟们乐得玩,都争着过来摇桂花树闻桂花香。
嬷嬷们提醒道:“姑娘们可瞧着些,别乱踩在花上!”
黛玉笑道:“还是瞧着别将桂花树摘干净了,中秋未到,咱们家的桂花树就光秃秃的,那才好笑呢!”
端王府这一处的桂花树有几十株,是当年建府时从别处移栽而来,都有三五米高,丫头们的力气晃动不得,她们便拿了竹竿来捣,很快,就装满了几篮子。
楚珩罢了手,只与黛玉站在一旁,看满园桂花飘飘扬扬。
“既要制桂花茶和桂花酒,咱们是不是要先准备好茶叶和酒?”楚珩忽然道,“你喜欢哪个茶哪个酒?”
尽管楚珩不喝茶不饮酒,但端王府从来没有少过好茶好酒。
黛玉想了想从书上看到的:“下一步是……要先将桂花糖渍,等处理好桂花,就用到茶酒了。”
楚珩又想到了别的:“糖渍……蜜饯是不是就是糖渍後做成的?”
黛玉幽幽看向他:“今日既吃了桂花糖桂花藕,还想吃蜜饯,王爷,天底下可没有这麽好的事。”
楚珩道:“林姑娘,你好残忍。”
黛玉揉了一把他的腮:“你真不怕牙疼啊。”
楚珩挺胸擡头:“我从不牙疼!”
然而,话显然不能说太满,这日才说过,次日一早起来楚珩就捂着脸不肯用膳。
“牙疼……”
黛玉命人去宣太医,又叫人盛了一碗粥:“别的不肯吃,只吃些粥吧,空着肚子可不行。”
楚珩含含糊糊地分辩:“我以前真的没有牙疼过。”
黛玉失笑:“昨儿那一桌子桂花险些都叫你吃了,我说吃些别的你还不肯,过来……我瞧瞧你哪里疼。”
楚珩不肯张嘴,只摇一摇头,片刻後道:“你先用膳,我不饿。”
黛玉无法,只得叫人去前头看看太医何时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