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凑过来:“我也瞧瞧。”
楚扬怕乱踢乱蹬在母亲身上,当即不敢乱动了:“娘,我真的不疼了,今天太医过来,你不是都看过了。”
黛玉轻轻挽起他的裤腿,小家夥膝盖上仍旧还是青紫一片,叫做父母的看了心疼。
“还不疼呢……”楚珩捏捏儿子的脸,“臭小子,跟你爹你娘还不说实话。”
楚扬倍感冤枉:“真的不疼,太医都说了,就是看着吓人,这样的淤痕是会消得慢些。”
黛玉点头肯定:“太医是这麽说的,但是,扬儿,你有前例,娘都不敢信你了。”
楚扬知道这是在说他那天治伤时忍痛的事,他小声道:“娘,我是男子汉,所以不能让娘为我伤心。”
黛玉抚了抚他的脸:“娘不是伤心,娘是心疼你。”
楚扬乖巧道:“娘放心,以後我都不让你心疼了。”
楚珩偏头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恐怕是做不到了,傻小子,爹娘得心疼你一辈子。”
“啊……”楚扬慢慢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贴了贴母亲的手,“我也心疼爹和娘。”
一家三口坐着说了会话,外边丫鬟来问可否传膳,黛玉看了眼时辰钟,道:“时辰不早了,传膳吧。”
饭罢後,楚珩同黛玉说起今天宫里朝中发生的事,特意提了提太子宫中的那个小宫人。
“我看着,她会将今日的事记在心里,只是如今不好搭上这条线。”楚珩道,“不过我们也不急,徐徐图之。”
黛玉道:“你不好跟他身边的宫人搭话,太子未曾婚配,我也没个理由进他宫里,眼下的确没有合适的时机。”
太後已逝,皇後闭门不出,黛玉不必进宫请安,省事归省事,却也是个麻烦。
楚珩嗤笑一声:“太子的婚事……圣上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且还是两说呢。”
黛玉问道:“今儿四皇子这麽一闹,圣上既听到了风声,病情可是又加重了?”
“圣上有个孝顺儿子,几次三番快被他气死,不光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还不敢罚重了,叫他真有个好歹。”楚珩笑道,“好在太医院院正医术高绝,圣上还能茍延残喘些日子。”
“不过……留着四皇子也好。”话到此处,屋内虽无外人,楚珩还是放低了声音,“将来或许他能帮我们一个大忙。”
黛玉想到楚珩的计划,慎重道:“他蠢到颇为不可控,你千万当心。”
楚珩安抚地揉了揉她的手心:“我记着了。”
……
太子名义上监国,其实就是个摆设,他能代表皇帝批折子,但折子上的话都得由人教给他,不然他连毛笔都不敢拿起来。
而能教给太子批折子的,自然就是五位辅政大臣了,因为端王亲王之尊,其他四人都说要以他为首,但端王圣上并未言先後,他们无人同等视之。
端王不只是口头上这麽说,但凡是问到辅政大臣们跟前的大事小情,他从不自专,定要与人商议後,才会请太子批阅。
另外四个辅政大臣掌权的时间尚短,脑子里圣人教的君君臣臣记得还十分牢靠,不敢僭越分毫,因此很怕端王趁机揽权,如今见他颇有周公之风,不由赞赏不已。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从辅政大臣们口中很快传到了朝臣们的耳朵里,端王的名声愈发好,甚至有人开始到他跟前讨好了,只是端王一概不搭理。
这也是端王一直以来的做派,四个辅政大臣在朝多年,之前虽未与端王共事过,但确实也没听人说过端王一句不好。
况且,他们又想起了前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皇帝下旨重用端王,端王一直勤恳办差为君效忠,他们总是这般猜疑,是不是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时间,倒让人对端王生起愧疚之意了。
楚珩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朝臣们的议论他自然知道,只是他们却猜错了。
楚珩如今仍然不与朝臣们多加往来,他并没有立即就篡位的打算,无需急着掌控前朝,他现在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宫中,他要利用在宫中行走的时间,慢慢渗透皇宫。
楚珩在宫中生活了十几年,身边又有一个在宫中有不少故旧的赵庆,想要收拢些得用的人手并不难,难的是怎麽一步步蚕食皇帝的人,进而掌控皇帝。
好在皇帝现在卧病在床,一日里清醒的时间有限,後宫暂且没有一个後妃站出来主持大局,楚珩就有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