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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比白娘子（第2页）

男子轻笑，忽然凑近，越发兴奋道：“主人真不记得我了？为将你带走，我忍辱负重扮演忠仆，一次次测算阵法路线。每一天，每一天！我只能隔着棺材看那具冰冷的尸体，还要听那个疯子在旁狂吠！我真的……很想你……”

“呸。”戚琼侧身避开他的亲近，一口唾沫啐在男子脸皮上，面色极冷呵斥，“你扮作汪瑜，逼死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将我扔到海里，扭伤我的手腕，诱我辱尸，用幻术模糊我的记忆和长相，甚至编出什麽八字相符的鬼话。你说想我？是想我死吗！”

一番话说完，她觉得畅快无比。而且，她竟隐隐有些庆幸，那不是汪瑜。

男子抹了把脸，捉过她的手察看，并不承认那些事。他满含深情：“你知道白娘子麽，曾经有一条蛇爱上救它的人，想报恩却没有机会。即便被其放生，它依旧跟随在侧，直到某个疯子杀死蛇心爱的人。”

戚琼眼瞳骤然紧缩，按了按眉心，半晌才道：“我这里也有个故事。农夫在冬日救下一条被冻僵的蛇，将蛇放入衣中取暖，蛇却在苏醒後咬了他一口。这便是恩将仇报。”

她莫名有些怀念慕怀朝偶尔疯癫下的正常，她甩开对方的手问：“你叫什麽名字？”

男子微笑，露出两个梨涡：“我叫王锦。”

戚琼客气道：“我饿了，能否找些瓜果来吃。药先放着，我不会偷偷倒掉的。”

待王锦走了，她盘腿坐在床上，打量屋内的器具。眼下这具身体既不能过度修炼，整日还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着实难受。

她扶着椅子倚在门前，庭院内有流水回廊，假山石桥，藤蔓爬满院墙，院中还有一棵杏树。

王锦没多久便满载而归，他提着食盒，手中握着一壶浆水，高兴道：“快打开看看。”

戚琼已闻到饭菜的香气，压下烦腻道：“没力气。”

王锦将她推回屋里，将食盒一层层打开，内里果然是精致菜肴。她满腹狐疑地坐下，这里莫非是人间？

入夜。

戚琼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王锦就坐在椅上，两眼一眨不眨地看过来。此蛇妖对她的确有几分容忍，也有些心机，以她目前修为正面与之对上绝无胜算。

她试探问：“你知道我有一个表妹吗？”

王锦靠在椅背上，懒懒地道：“薛灵？她恶毒阴险，枉你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就因为你娘……”

戚琼的头又开始疼了，她就知道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注意到她的异常，王锦走过来，担忧道：“哪里难受？”

戚琼满面是汗，头昏昏沉沉的，将自己缩在被褥里默不作声。王锦扯了一下，没扯动，于是直接掀开被子将人掰过来。发现戚琼只是不想理他，他动作一滞，眼底登时阴郁不忿，忍了又忍，才缓缓将被子盖回去。

第二日清晨，戚琼仍毫无睡意，见王锦陷入椅中眼眸半阖。她翻身下床，悄声走出屋去。若仔细看，篱笆花丛以及树上果然藏着许多黄褐相间的小蛇。

院中过于安静，就算在深山中也该有鸟鸣兽吠之音。指尖催动灵力朝天空弹去，果然被结界挡下。这里一定不是人间。

王锦旋即也推门出来，他换上一套崭新衣袍，兴冲冲道：“今日我们去外面。”

戚琼反问：“我一介修士走在街上，不会被其他妖怪吞了？”

王锦欲牵她的手，被躲开也不气恼，自傲道：“妖界也分大小王。我好歹是四级大妖一方山主，在我的领地还没有哪只妖怪敢横行，且……你去了便知。”

二人落到一座小镇上，宽阔的街道中各种人形兽形妖怪随处可见，其中不乏修士。街道两侧的店铺，亦出售人间美食。

戚琼端坐在二楼，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发现其中不同寻常之处。

一人站在人流中，仰头朝她看来。

她拳头攥紧，不出一日他便找来了？鬼宿微微亮起，她一颗心登时提了上来。

在天机府的日子里，除了翻阅大量书卷，她也搜集到诸多人间地图。人间以北便是妖域，她不知王锦的地盘具体到哪个位置。可一个修士若在最密集的妖镇动手，无疑是对妖族的挑衅，哪有活命的机会？

所幸慕怀朝很快隐匿在人流中，戚琼回神，王锦正盯着她看。

“菜都上齐了，你在看什麽。”王锦单手撑脸，也歪头往楼下看。

“妖域为什麽会有凡人？”戚琼缓缓动了筷子。

“大概是因为，我们有一位能容纳凡人的妖界之主吧。不然怎麽藏起你，我还要费一番力气。”将一串糖葫芦递过来，王锦笑眯眯道。

戚琼心中多思，忽听楼下一道巨响，热浪同时翻涌，桌上饭菜全部被震飞。楼内瞬间弥漫刺鼻恶心的气味。

一人翻窗进来，擡掌将王锦轰进墙里，拉起她朝远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