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琼双手交叠在胸前,闻言左右瞧了瞧两名大汉,挑眉问:“宋千帆?我这可是在救他,就当让他吃一番教训,这种伤于体修来说半月就能养好。至于你……”
她皮笑肉不笑道:“滚出来。”
独孤鹤一哆嗦,下意识反驳:“若不能唤醒他的意识,你也只能拿回一具躯体,无非是一番辛苦皆成空。如何唤醒他只有我知道,但若你能替我瞒下身份,闭一只眼就当我是他!日後……我必能让宋氏成为天机府的附庸,甚至可将半数家産奉上。”
他伸出一根手指:“只到你一人手中。我现在便可立下誓言咒术,绝无欺瞒。”
戚琼却已失了耐心,狗大户的法器是一根与她身量相等的大骨头。她双臂扛起巨骨,朝着地上的脑袋狠狠一抡。
独孤鹤登时尖叫一声,还未被砸就自己从那具躯壳中逃出去。他的青影还未飘远,又被远处抡来的一条绳子勾住脖颈狠狠一扯,扯到了羊大仙面前。
戚琼仰头观赏他灰败的面庞,满意点头道:“这才对,听话一些,你也能少受几分罪。”
她将手按在宋千帆的脖颈上,虽不知宋氏为何没能发现族内弟子被夺舍,但宋千帆的魂魄的确还在识海内。
独孤鹤这个人,一切情绪太过外露,撒谎的本领也极其差劲。宋千帆,可比他值钱得多。
她忽然转目,镜面下又有了变化。
镜下似乎有另一个世界,燃着烈火的黑山从地层中挤压而出,无数亡魂环绕在山间游荡。
戚琼起身道:“顺着镜下山脉走吧,这还不是此城的中心。”
狗大户自动上前,一手抡起巨大骨锤,另一只粗壮的手臂将软绵绵的宋千帆扛在肩上。戚琼的恶欲壳虽不能容纳他们进入,但待在她身边也能受到庇佑,更何况他们几百年前就是旧交。
二妖虽心性单纯,却也相信戚琼不会做那等翻脸无情之事。至于旁观了一场大戏的王锦,面色却愈加苍白,他未发一言,依旧远远地跟在三人身後。
不过才走了一会儿,戚琼倏然停住,擡臂拦住侧後方快她半步的狗大户,提醒道:“注意脚下。”
狗大户瞪大一双狗眼,竟发现前方裂开一个碗口大小的洞。一只游魂藏在黑暗中探头探脑,若他刚才一脚踏在洞口上,就会被游魂粘住脚底,还不知会发生什麽事。
这要是被拖下去再也爬不上来,他岂不是也成了黑乎乎没有灵智没有名字没有自我的游魂,从此失去他最爱的美食事业,和他的老夥计成了敌人。
他憨憨一笑:“戚姑娘眼力真好。等出了小界你就随我去妖域,我自当作一顿大餐当作谢礼。届时你可要回黑石主城,好好瞧瞧我们馆子如今的规模。”
戚琼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们瞧,镜下除了游魂,还有漂浮在各处的高阶法器,藏在石头缝里的珍奇灵草,就连山石也是炼制法器的好材料。我料想这些游魂从前也是进入秘境的修士,不慎着了道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突然出现的裂口是阻碍,同样也是我们的大机遇。若能取到其中一件,就算不虚此行了。”
羊大仙立刻有了干劲,他撩开垂在面门的毛发,主动请缨道:“我这羊毛可是极好的材料,不如试着做几只线鈎,看能不能钓出浮在半空的法器。有你们为我护法,成功的几率极大。”
狗大户也点头道:“羊兄果然聪慧,我也不能慢一步,我这根骨头可有它的妙用。瞧好了!”
他抡起巨骨在半空转了几圈,那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缩小。狗大户在洞口一比,恰比裂口小了一圈。他将其抵在裂口上,骨头一寸寸拉长,很快抵住一块山石,他便跪在镜面上吭哧吭哧挖了起来。最後将石块撬开,他又在缩回的骨头底部呸呸抹了什麽,石材以及灵草尽数被粘了上来。
狗大户当即大喜,觑了觑旁边二人,一副邀功求夸的模样。他尝到甜头,又准备将骨头缩回时,浮在半空的游魂突然尽数出动,将那骨头咬住,若不是戚琼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骨头只怕要被游魂拽下去,到时连本都拿不回来。
推开狗大户递来的灵草,戚琼含笑:“这是狗兄自己取的,你的就是你的。”
狗大户悻悻收回手,只觉若他妖力更强些,便能为两位夥伴摘得更多的灵草与奇石。羊大户那头也不顺利,每次他刚鈎到法器,鈎子就会被一群突然出现的游魂撞开,羊毛绳也被咬得散了线。
看到被牵着的青魂,戚琼忽然心生一计,她悄然踱步到独孤鹤身後,一脚将其踹进突然出现的巨大裂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