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漪“咦”了一声:“你居然看出来了?”
“也就那傻小子看不出来。”
许时漪嘿嘿笑:“阎骅是个好人,不能耽误人家。”
“所以我是坏人,可以耽误?”池信随口问道。
许时漪眨了眨眼,指指自己和他:“咱们两个又没有关系,你也不会误会啊。”
池信:“……”
确实。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一辆出租车驶过,许时漪擡手招停。
池信手里拎着装湿衣服的袋子。
上车时,袋子被车门勾了一下,掉到座位上。
几粒糖果从裤子口袋里滚出来。
许时漪弯腰捡起一粒桃子糖:“……这是我放在神龛上的糖。”
池信一挑眉:“所以呢?”
“你怎麽能偷拿供品!”
他倚着座位,理直气壮:“我没偷。”
许时漪问:“你低血糖吗?”
“?”
“如果是因为身体原因必须要吃糖补充能量,神仙应该会原谅你的。”
池信嗤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车里没开灯,他倚在黑暗里,忽然说:“库西索。”
车子途径灯光璀璨的地带,偶尔会从窗外穿进几道霓虹,斜斜映在他脸上。幻彩,斑驳。
许时漪回头望着他。
他的脸上有光。
池信问:“你知道它的含义了吗?”
许时漪思索着说:“……不知道。”
“不知道就别乱念。”
“为什麽?”
“不为什麽,让你别念就别念了。”池信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是完全不能念,遇到危险可以念一下,其馀时间就算了。”
许时漪没有再问原因。
出租车沿环海路朝城市驶去,清爽的海风吹进窗。
一轮圆月升于海上,映得海水粼粼闪光。
回程的路漫长,安静。
池信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想起了那年——山里的月光也曾这样把路照亮。
女人在一个月夜放走了他,虽然她刻薄,绝情,可至少那一刻她的行为,是发自真心的吧?
“你妈妈……”他终于敢问起这个问题,“她去世多久了?”
许时漪没有回答,脑袋一歪,倒在了池信的身上。
池信低头一看。
她居然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
……
—
许时漪是被饭香勾醒的。
厨房里茶油滋滋响,铁锅里溅起葱姜爆锅的声音。
新米蒸煮後散发着稻田的清香,一起飘进鼻子里的还有浓油赤酱的炖肉香。
她鼻尖动了动,睁开眼。
吊高的天花板,发黄的蚊帐,窗外的鸡一边打鸣,一边朝小园外飞去。
入秋後,豆角的藤蔓已经枯黄,爬不上窗了,园子里的景色萧索,带着点秋日的凄凉。
许时漪回过神,一阵狂喜。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