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漪权衡了许久,小声问:“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任师哥呢。”
“……?”
—
夜场。
进门前,王瑞航把手臂递给许时漪,让她挽着:“待会儿说是我女朋友,他们就不会刨根问底了。”
许时漪挽住他手臂,中间隔着一尺宽。
王瑞航不乐意了:“老太太挎篮子似的,谁会信啊,你就不能挽得亲密一点?”
“……你别得寸进尺。”
“我冒着多大的风险帮你,牵个手的福利都没有,坏女人。”王瑞航嘀咕。
这小子趁机占便宜,脸皮厚得能砌墙。
许时漪不动声色,搂住他脖子猛一用力,把他脑袋压下来:“这样够亲密了吧?”
王瑞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弯着腰嚎道:“啊啊啊,松手啊!你真暴力!”
门童推开厚重的大门,音浪迎面冲来。
澎湃的音乐声撞击着鼓膜和心脏。
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舞池中跃动。
酒精丶体味与汗液交织在一起。
角落里,干冰升华成淡淡的烟雾,给昏暗的空间制造出一种迷离的氛围。
许时漪第一次来夜场,捂着耳朵大声问:“这里很贵吧?”
王瑞航也大声回她:“不用你付,少爷有钱!”
“你家那麽有钱干嘛还来公司实习?”
王瑞航吊儿郎当地说:“像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有无数退路,每天要面对的诱惑不计其数,不找点正事做很容易堕落。我上一天班累得要死,就没精力乱搞了。”
“你还挺有追求啊。”许时漪发现这小孩还有正经的一面。
“是我爸的追求。我有哥哥继承家业,他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堕落。”王瑞航也嫌吵,塞住耳朵说,“我也不爱来这种地方,还不如在家打游戏呢。”
王瑞航带许时漪上了二楼。
包厢里烟味呛鼻。
沙发上坐了四五个男人,还有几个陪酒的女孩,桌上一堆空酒瓶七扭八歪。
包厢隔音,基本听不见外面的音乐声。
狐朋狗友们惊讶地问:“你小子平时十次有九次叫不出来,今天怎麽转性了?”
又看着他身旁的许时漪:“这是在哪点的……”
那人想问哪里点的陪酒这麽漂亮。
王瑞航瞅他一眼:“这我新交的女朋友。”
“你好。”朋友知道他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也没把许时漪当回事,随便客套了一下,“喝什麽酒?”
“我开车,不喝了。来两杯牛奶吧。”
“有病吧,你来夜店喝牛奶?”
他们互损的功夫,许时漪精准地在几个男人里定位到了赵易彬。
他坐在沙发正中间,上身穿着件白色夹克,裤子上全是印花,脚下的尖头皮鞋擦得锃亮。
明明全身堆砌着大牌logo,却穿出了一种乡村企业家的质感,相当审美灾难。
赵易彬左右各坐了一个姑娘,举着酒杯,喂他喝酒。
单看脸,赵易彬和“丧心病狂”四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他长了张大衆脸。
五官平平,几乎没有记忆点。
可他的眼神非常锐利。
被他拿那双阴阴的眼睛一看,就仿佛被黑暗里的猎犬锁定了,浑身不自在。
许时漪察觉到赵易彬在看她。
她回头,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