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阻止他:“绝对不能直接输给时漪,你血液中的原始成分对她而言是致命的。”
他略作思考:“当年提取的阿姆里塔素还剩最後一支,一直低温隔离保存,其中的凝血修复成分应该还有效。”
池信漠然地盯着他:“最後一支了,你舍得拿出来?”
陈维静了静:“她是我女儿。”
……
她的血一开始滚烫,渐渐凉了,颜色也从鲜艳转为暗红。
硬硬地,粘结在池信指尖,脸颊和胸前。
医院的长廊昏暗。
消毒水,血腥味,急救室的仪器滴答声,医护匆促跑过的脚步,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今夜许时漪离死神仅有一步之遥。
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
在他经历了漫长艰难的选择过後,最接近幸福的时刻,他眼睁睁看着车子撞上了她的身体,来不及反应。
鲜血涌出,接着,她呼吸迟滞,生命流逝。
不做点什麽,他会发疯。
不久前,十字路口,撞了许时漪的车子被池信用意念控物甩飞。
车身撞毁在花坛上,司机受了重伤,被送进另一间急救室内救治,他骨头撞断了,躺在床上痛嚎。
急救室的门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撞开,吓到了里面的医护人员。
池信沉默地走进来。
“先生,您不能进。”
“这里是急救室,病人正在救治——”
“先生!先生!”
医生去拦他,被他冰冷的目光定在原地。
池信随手把司机从手术台伤拎起来:“他在哪?”
司机双脚离地,肢体剧痛,望着来人的眼睛,那是一片幽蓝色的漩涡海。
“程啓乾人在哪?”
男人冷峻的声音仿佛来自渺远的天际,不带任何感情。
“我……我不知道……”司机惊恐地回答,“我,我真的不知道……”
医护人员连声尖叫。
在惊恐的叫声中,司机身体一轻。
连接的针管悍然断裂。
他被扔出了急救室,撞到墙壁,哇地吐出一口血。
……
城市的夜并没有因为小小的插曲而停止喧嚣。
无数声音混杂交织在夜晚的空气中。
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居民楼里炒菜时锅铲的碰撞声,以及草丛中流浪动物的叫声。
四面八方的声音传进耳朵。
池信站在街头,从千万种声音中分辨出了他所需要的某一道。
他回头,望向璀璨灯带的尽头。
啓乾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