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晏池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看到桌上木偶并无反应,突然冷笑出声,提溜着兔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于是兔子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他这才回过神来,随手把兔子扔给左边的护卫:“带下去吧。”
左边的护卫安抚着可怜的小兔子,将它带下去了。
云榆没有错过李异投来的自求多福的眼神。
她摸摸鼻子,挣扎了一下要不要开口尽力挽回局面。
闻晏池却将注意力移到了她的後方——周净远的位置,例行公事般问他:“你的选择是什麽?”
周净远抿了抿唇,悄悄望了云榆一眼,被时刻盯着的闻晏池一下子捉获,毫不客气地点破:“看她干嘛?她脸上有答案?”
周净远将云榆的答案一字不差地搬了过来:“顺其自然。”
“说谎。”
几乎是同样的时刻,闻晏池桌前的小木偶在桌上蹦蹦跳跳地挑起了舞来。
闻晏池一把按住了小木偶,恶劣地开口:“跳的丑死了。”他丝毫没有给周净远一个眼神,似乎刚刚的话只是随口而出而已。
云榆轻轻颦眉,清楚事情并没有这麽简单。
果然,在小木偶安分过後,闻晏池随手将小木偶放在一边,眉毛上扬,恶狠狠地威胁周净远:“你要是再说谎的话,我就把你嘴巴缝了赶出魔域去。”
周净远对闻晏池的威胁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淡淡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会想方设法将兔子抓回来。”
闻晏池冷着的脸发生了波动,唇角微微勾起,语气辨不出喜怒:“你跟我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周净远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闻晏池站了起来,迈步走了下来,直直地向周净远的位置走去。在快要靠近二人时,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看到云榆不同声色地往男子的前方挪了两步,似乎想要遮挡住男子的身影。而这人更是不知廉耻,竟然还轻轻扯了两下云榆的衣袖。
闻晏池冒起了一阵无名火,他攥紧了手指,眉宇间掠过阴霾,声音里裹着寒霜,丝丝往外冒着冷气:
“但是我最讨厌跟我想法一样的人。”
雁池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
他不会认出周净远了吧?
云榆右眼皮猛跳,闻晏池性格一向阴晴不定,但一般懒得动真格,更不会注意到无关人士的情绪。
现如今,出现这种突然无端産生的恶意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但如果,他知道此人就是周净远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毕竟两人恨得险些杀死过对方。
想到这里,她有些无奈地望着闻晏池。
在云榆堪称温和的注视下,闻晏池浑身躁动的血液奇迹般地被安抚下去了。
他不自在地偏过头,想起此行正事,大声吩咐道:
“你们都退下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殿内的护卫们听令依次退出了殿内,云榆刚转过身,就被某人一把攥住了手腕,与温热触感一同传来的那人别扭的声音:“你又不碍眼。”
此话一出,殿内还没离开大门的护卫的脚步都顿了顿,凭借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很快装作若无其事般退了下去。
周净远看到两人相叠的手腕,紧皱着眉,然後被李异拉着袖子,不情不愿地跟着退下去了。
最後退出的侍卫识相地合上了门。
终于,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殿内的窗户紧紧闭着,一丝光也照不进来,只馀下盏盏灯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金色的光辉落在闻晏池的侧脸上,与黑袍上绣着的金边相得益彰,原本英俊凌厉的五官显得柔和了起来,深紫色的眼眸愈发显得妖冶。
他似是注意到云榆的注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这份柔和一下子被打破了。
云榆:“……”
闻晏池不笑了,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设了个结界。
他轻咳两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奔主题:“你打算什麽时候干掉闻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