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人不仅有这麽多侍从,从他衣料精美华贵程度看,便知身份不一般,不是寻常的流氓,更像是达官显贵。
怕是得罪不起。
姜眠一边快速思索着对策,一边假意应付他,白安见原本冰冷的美人骤然对他笑起来,一时心花怒放,只恨不得立刻将人带回去。
“姑娘莫怕,在下不是坏人,如今雪路难行,一杯温酒下肚,既可驱散寒冷,又能暖肺,等稍晚些,我亲自派人护送你回去。”
白安虽说的真诚,但那双狭长的眸却暴露了他并非如此想。
姜眠抿唇,她决不能和他就这样走了,且不说那酒壶里放着什麽,便是这样的阵仗,若他骤然翻脸,她是决计逃不出的。
为今之计,只能继续与他周旋。
寺里的小沙弥每日辰时都会来後山清扫,今日下了这样大的雪,她快速扫了一眼,厚重的雪洁白一片,还未被灰尘染脏,除却他们所在之地布满了脚印,其馀地方,仍是完好无损。
看来还未曾被清扫。
或许是今日小僧偷懒,又或者雪大,僧人们才会来迟,姜眠心中虽然没底,但她却明白,如今不能和这人硬碰,稍一思索,再擡眸时,她面上已经换上一副娇柔姿态。
“实不相瞒,我与公子一见如故,但如今实在不是好时机,家中规矩严苛,若是哥哥见我久久不回,怕是会责罚于我,到时候就不能与公子相见了。”
白安双眸骤然发亮,满脑子都是她所说的一见如故。
原来她也对自己有意!
但他也不是傻子,方才还躲开自己的女子此刻骤然热情起来,兴奋过後,他谨慎询问:“你不是在诓我吧?”
“公子怎麽会这麽想?”姜眠眼中挤出几滴泪,杏眸楚楚动人,蕴含着水雾,贝齿咬着下唇,许久後叹息道:“我在家中地位低微,本就不受重视,看公子的穿着,定然是大户人家,公子若真对我有意,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麽会诓骗公子呢?”
“除非公子并未把我放在心上,只是贪图我的容颜……”说着说着,姜眠便感到一阵巨大的悲伤,眼泪簌簌落下,止都止不住。
白安看美人垂泪,心下骤然焦急的不行,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有错,这样美好的人说倾心于他,他却只是想与她春风一度,实在有些不是人了。
此行兄长虽说不让他胡来,但也没说不让他纳妾,眼前这小娘子哭的梨花带雨,令人好不心疼,他不过佯装做出几分关心模样,她却对他倾心,可见平日在家中不知怎样过的。
不如他发发善心,将人迎进门。
一来她长得颇和他心意,二来日後即便不喜欢了,但她的身子他却不会腻。
思索一番,理智短暂胜过了此刻的兴奋,白安故作遗憾叹息:“既然如此,那白某便不耽搁姑娘了,姑娘快些回去吧,免得惹长辈生气,不过今日亥时,我在西厢房备好薄酒,姑娘可以避开人偷偷前来,届时姑娘哥哥不会察觉,也就不会责罚于姑娘。”
白安擡了擡手,侍从往後退了去。
姜眠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这厮好生不要脸,竟想诱惑她夜半与他私会。
但她不敢腹诽,见他还不容易松动,连忙就要离开,生怕晚一步他会变卦。
“等等。”
蓦然,白安忽然出声,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他眼底露出一丝不舍。
姜眠身子一僵,以为他反应过来了,连忙思考对策。
身後骤然传来一道声音。
“忘记介绍了,我姓白,单名一个安,姑娘若是要来找我,可凭这腰牌前来。”
话落,他解下身上腰牌,拉起姜眠手腕,递到她掌心里,末了,他还依依不舍捏了捏她的指尖。
如同战栗般,恶心的感觉几乎布满了她的全身,她费了好大劲,才没忍住将他推开。
“我知晓了公子。”
姜眠弯唇一笑,这一笑,又让白安看痴了眼,见他愣着,她飞快往後退去,连忙说了声告退,便提着裙摆头也不回跑了。
这个人,就是那日在佛堂与人茍且的人!
果真是个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还是表兄好,忽然,就有些想表兄了。
姜眠快速往前跑去,不料刚转过後山假山处,蓦然撞上一个人,她捂着鼻尖往後退了?几步,秀眉狠狠蹙起,以为是白安贼心不死,又带着人前来堵她了。
谁料擡眸瞬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雾的瞳孔,她怔了怔,不知是鼻尖被撞的疼还是什麽,她骤然变红了眼眶。
“哥哥,可算见到你了。”
姜眠脱口而出,还未察觉到称呼的异样,她仿若死里逃生般,指尖还因方才一碰环抱着他的腰腹。
沈霁却蹙了蹙眉,看到姜眠身上陌生的大氅,忽然抿紧了唇。
这是……男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