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中,汽车人反击了。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能量漩涡的尽头,连剩馀的霸天虎也被召回了报应号。
太空桥的残光尚未散尽,最後废墟中便只剩下了两道孤影。
“现在,”守序上前一步,擡起光镜,淡金色的镜片倒映着他的面甲,“能告诉我真正的答案了吗?”
威震天沉默着,猩红的光镜死死锁住她。
“答案?”他低哑的嗓音如同砂砾在金属表面摩擦,“霸天虎的意志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守序没有退缩,反而又靠近了些,完全无视了那足以让她火种熄灭的存在。
她伸出纤细的指尖,不是去推开炮管,而是轻轻点在他胸甲中央丶火种舱的位置——一个在塞伯坦文化中极具象征意义丶甚至带着点亲昵意味的动作。
“但你需要。”她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煽情或指责,只有独属于科研人员的平静,“你的火种脉冲频率比正常值升高了许多,这表明你在承受内部冲突。根据逻辑,持续的高负荷矛盾会降低决策效率,最终导致计划崩盘。”
闻言,银灰色TF的机体略微一僵。
从未有人敢如此直接地触碰他,更遑论以如此冷静的语气剖析他的状态。
这明显超越了冒犯,反而成为了一种难以理解的…关切?
“地球,”她继续陈述,光镜纯粹地映着他的身影,“其生态复杂度远超初始评估。强行塞伯坦化的资源消耗与潜在维持成本,与可能获得的战略收益不成正比。这不符合效率最优原则。”
守序第一次直呼其名,“威震天,这个计划错误的很低级,你真的要这麽做吗?”
她的语气里,是真的带着一丝对‘低级错误’的困惑和失望,就像她最完美的实验被笨拙地搞砸了。
这句纯粹得不掺任何杂质的反问,就这麽直接地丶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积攒了百万年的固执上,让他处理器里那套早就习以为常的逻辑,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其他霸天虎的谏言中总掺杂着恐惧或野心,只有守序,说的全是不过处理器的真心话,反而一字一句都砸在了重点上。
他猛地挥手打开她的指尖,动作看似粗鲁,却在触及她手背的前一瞬,硬生生偏开了半寸力道。
他静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只是从喉间滚出一声低沉的冷笑,“你以为凭借几句妄言,就能动摇我的决定?”
守序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偏了偏头,似乎在处理器里快速检索着应对方案。
然後,她做了一个让威震天处理器几乎停摆的动作——她向前一步,伸出双臂,环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腹。
这是一个极其笨拙的拥抱,她纤细的双臂甚至无法完全环抱住他巨大的机身,侧脸只能贴在他滚烫的腹甲上。
没有任何暧昧和迂回,只有一个基于她刚刚运算出的结论的行动。
“数据显示,”她清润的嗓音闷闷地从他腰腹间传来,却又字字清晰,“在机体接触时,火种脉冲频率会趋于稳定。现在,你需要稳定。”
银灰色大型机僵立在原地,身侧的融合炮彻底垂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这具小型机体温柔辐射而出能量,微弱,却又异常执着地试图平复他沸腾的火种。
这种完全不设防的贴近,比任何精心设计的撩拨都致命——她根本就不懂这意味着什麽。
威震天脑模块罕见的抽痛了一下,他下意识嘬了一下舌根,这感觉比挨了汽车人的集火都难以让他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