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徐府内,王暮雨将徐斯年扶到床上,脱下他的朝靴,又拿丫鬟手里的帕子轻轻擦着他的脸。
徐斯年半睁开眼,抓住脸上方的手,将人带到怀里。
王暮雨轻呼一声,“相公……”
“我头晕,你给我揉揉。”徐斯年放开人,头挪到王暮雨的腿上。
王暮雨将帕子递给丫鬟,挥手让人下去了。
“这样可好?”王暮雨揉着徐斯年的太阳xue,低下头柔声问。
徐斯年在舒缓的按摩和淡淡的香气中放松地哼了一声。
王暮雨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第二天,徐斯年醒来时王暮雨还没醒,他下床前在王暮雨脸颊上抚了一下,而後在儿子的叫声中出了房门。
皇宫里,乾清宫的宫人战战兢兢,连呼吸都克制着,唯恐自己在此刻凸显出来。万寿节休朝三日,皇帝前一天还醉酒,第二日连早膳都没吃就开始在东暖阁看奏折,不时有奏折被甩到龙纹地毯上。接着,夏源丶林恩和杨循就被宣召,不知里面说了什麽,三个人出来时面上都很凝重。
“皇上,该用早膳了。”吕善长躬身道,语气比平常更柔顺一些。昨晚上,皇上回来时手上淌着血,身上一股寒肃之气。他虽然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有快二十年,第一次见到人这样。他想叫太医,皇上不让,没办法,最後还是让夏源上药包扎的。可是包扎完了,人也不睡,就开始吩咐他连夜去办一件事。而後,便一头扎进了东暖阁,一直到现在也还没用早膳。
“事情办完了?”周祈政脸色很差,语气冷硬。
“已经按皇上吩咐的办好了。”吕善长躬身道。
周祈政看着左手上裹着的细绢,想起云弗颈上的那道伤口,心下一横,终是没问。
坤宁宫里,徐妙祯夜里又吐过两回,现在虽然头仍是晕的,但神智已经清醒。计划的事情落了空,她脸色很难看,既恨自己,又恨周祈政。但她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愈是得不到的她愈要得到。
“这些日子,给皇上每日问脉的人是谁?”徐妙祯问。
“赵文元。”
“把他叫来。”
“是。”
赵文元来时,徐妙祯已经恢复了平日的金尊玉贵的模样,见到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眼。
“听闻最近都是赵太医给皇上诊脉。”
“是。”
“昨日宫宴,本宫看皇上有疲累之色,便想问问赵太医皇上的龙体如何。”
“回皇後娘娘,臣之前替皇上诊脉,龙体康健,无有不适之处。这两日因万寿节还未曾替皇上问过脉,娘娘所说之事,臣会细心留意。”
“皇上的龙体事关宗庙社稷,不可掉以轻心。”
“臣明白。”
“明白就好,皇上龙体无碍,本宫便安心了。”徐妙祯喝了一口茶,“本宫好久没见过孙太医了,听闻他这几日都不在太医院当值?”
“孙太医这几日都在宫外。”
放下茶杯,徐妙祯笑道:“既然如此,那宫里就有劳赵太医多费心了。”
“臣职责所在,不敢称劳。”赵文元谦道。
徐妙祯的眉毛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随後又笑道:“对了,赵太医是苏州人?”
赵文元一顿,随即道:“是。”
“本宫母家也是从苏州出来的。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赵太医可要好好当差,不要辜负本宫的期望。”
“臣遵旨。”
赵文元走後,徐妙祯向一旁的陶嬷嬷道:“让哥哥查一下这个人。”
“是。”
万寿节休朝三日後迎来了早朝,徐斯年下朝後轿子没有去礼部而是直接回了徐府。
王暮雨吃完早饭正在陪儿子玩耍,看见徐斯年有些意外,但她没有问而是奉上了一杯茶。
今日早朝上,皇上坐在御座上左手一直垂着,散朝时也刻意遮着,但是他还是发现他左手上缠着细绢。此外,龙心显然不悦,除了施元恩带兵返京的日子说了几句,其馀时候甚少张口。万寿节当晚,他亲眼所见皇上是和皇後一起走的,发生了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