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徐妙祯一掌拍在紫檀木镶大理石的桌子上,“你领几个太监去拦住他,然後去内阁值房把徐阁老请来。”
“是。”
徐妙祯吩咐完转身看向云弗,“别说是一个徐斯年,就是三个他也救不了你。”
“他不是救我,是救徐家。”
徐妙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他从小就偏袒你,合着你们是一样的爱白日做梦。赵太医,你还不快给长公主看病,省得她病情加重,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赵文元为难地看着云弗,动作缓慢地打开了药匣。
“皇,皇後娘娘……”汪德海跑进来一下子扑跪在地毯上,“不好了,大臣们在午门吵着要面圣!”
“就这麽点事,值当慌成这样!有羽林卫在,他们进不来。”
“打头的人是施尚书,羽林卫的人……”
“徐阁老知道吗?”
“现在应该知道了。但是,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您叫徐阁老来这里见徐侍郎……”
“派人告诉徐阁老让他去午门,徐侍郎本宫来见。”
“是。”
徐妙祯临走前对赵文元道:“赵太医,我回来前长公主的病你若还是看不好,就回苏州去行医吧。”
“是。”
徐妙祯走後,留下了两个太监看着云弗和赵文元。
“你们确定要在这看着吗?在宫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云弗对着两个太监道。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稍长一个道:“赵太医,我们在屋外候着,您有事就叫一声。”
两人退出去後,云弗走到赵文元身旁,她能看出来赵文元方才的为难,于是试探着问道:“赵太医,现在只有你我,你跟我说一声皇上到底怎麽了?”
赵文元往门口瞧了一眼,低声道:“长公主,您就别掺和这事了。您刚才也说了,在宫里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皇上一直不好,是不是她下的命令?”云弗追问着。
“长公主,您别问了……”赵文元转过了身。
“好,我不问这件事。你是不是奉皇後的命令做过一瓶掺有催情成分的迷药?”
“您怎麽……”
“那瓶药就在我手里,她想用在我身上,没有得逞。”
“长公主,我不知道她要用在您身上……如果我知道,我……”
“我知道你是被胁迫的,医者父母心,没有一个医生会想着去害人。”
看赵文元面露挣扎,云弗继续道:“你告诉皇上的情况好不好?我来宫里只想知道他怎麽样了?”
赵文元看了一眼龙榻上的人,而後下定决心道:“皇上是中毒。”
云弗一怔,她原先以为她只是趁他生病,动了手脚好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手笔!而这追根究底她都逃不了干系,是她让周祈政和她之间本就冷淡的关系更加岌岌可危,让她下了这个狠心。
“赵太医,你这麽说,说明你知道怎麽救他的,对不对?你救救皇上好不好?救救他,他一向器重你的——”
“长公主,我也是受人所迫,我的妻儿还有老家苏州的人是生是死就是皇後一句话的事,您不要为难我。”赵文元不敢看云弗的眼睛,垂下了头。
“你只要治好皇上,我保证,你一定不会有事。”云弗道。
“长公主,我迟早是要死的人,现在这样我的家人还能活,不然……”赵文元道。
“你只要偷偷治好皇上就可以,皇後不会整日待在乾清宫的,能进这里的太医就只有你一个人,你一定有办法的。”见赵文元在犹豫,云弗继续道:“我如果想置你于死地,那瓶药早就会交给夏源,不会一直留到现在。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死,相信你也是。你那瓶药没有用在我身上,我没事,还进了宫,这是上天给你的机会。”云弗的声音很柔缓,在这种情形下莫名想让人多听两句。“你治好皇上,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你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你要是不相信就给我随便吃什麽毒药,只有你能解的毒药。”
“长公主,皇上的事您就别管了,我心里已经有数了。现在要紧的是您,皇後一会儿就要回来了。”赵文元低头在药匣里翻找着,找出一瓶药,而後往龙榻上又看了一眼,“这药人喝了会昏睡过去,无知无觉,会和现在的皇上一样。”
“好,我喝。”云弗欲要接过药,赵文元却没撒手。
“您,迷药的事,我对不住您,我也对不住皇上,这事了了之後,求您保住我的妻儿和老家的族人。”赵文元说着跪了下去。
云弗扶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向他保证,“我答应你。”
“多谢长公主。”
云弗接过药瓶,而後看了一眼周祈政,走到他身旁,道:“三哥哥,你一定要快些醒过来,我还没给你回话呢。”
说完後,云弗看着手中的药瓶下定了决心,转身对赵文元道:“皇上就拜托你了。”
“您放心。”
云弗仰头将瓶中的药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