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骑马进京,事後他问夏源,夏源请罪後就说她骑马很好。她想做的事她都是能做的很好的。
跑了一场,心情舒爽不少。两人下了马,顺着湖边散步。
走了没两步,周祈政的手碰上她的手,而後由碰触变为勾指,最後变为牵手。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没有看彼此,而是默契地看着远方。
暮色下,柳莺声老,倦归入林。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归而知还。”
有心无心,他的一片云都到了他掌中。
晚膳後,周祈政看奏折,云弗坐在他对面看书。
看到一处,周祈政微微叹了一声。
云弗看向他。
周祈政之前没有和她说过朝政之事,当然她也从来没问过。现在经过这一次的事,看着她探寻的眼神,他觉得可以和她说些什麽。
“闵以道,派人去请了三次了,就是不出山。”
闵以道曾是康乐朝的阁员,後因主张改革土地税收触怒衆意,被康乐帝革了职,而後便回到了老家荆州。
周祈政在这段日子派去了三拨人,结果都以“无经世之才,乏处世之道,难堪大任”为由辞任。
云弗闻言笑了,周祈政不解。
她把书举起来,“你看我在看什麽。”
周祈政知道她最近在看史书,看见书上的《吕氏春秋》四个字,也不觉得奇怪。
“昨天我看到‘齐桓公与小臣稷’这一篇。齐桓公五往而复得见小臣稷,现在周郎才派人去了三回呀。”
周祈政一笑,她这书真是没白读。
“那你说说,这一回我要派谁去请?”
云弗作冥思状,“我记得闵以道有一个好友受他牵连被贬,周郎若想重用闵以道也要给他找个帮手才行。”
周祈政对云弗可有些刮目相看了,他原以为她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想到七八年前的事她还记着,而且能猜透他的心。
“周兴哲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大概再有两日就能到,等他到了,让他拿着我的亲笔信再去请一趟。”
“除了闵以道,还有他的母亲丶妻子和孩子,周郎也不能忘了。”
“这个到时候你帮着看一看。”
“好。”
周祈政看着云弗的笑脸,心情愉悦,他的阿弗都能帮他了,也愿意帮他了。
“书看得怎麽样?”
说起这个,云弗有些感慨,“一边觉得有所得,一边又觉得记住的都是技,而非道。但如何求道,我也不知道。”
周祈政欣慰一笑,“圣人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可见不是那麽容易求得的。你不用执着于求道,能‘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就可以了。”
“我也这麽觉得。”云弗点头,而後歪头笑看向周祈政,“而且我还有你呢,无论我做什麽你都会支持我的,对吧?”
周祈政看着眼前的笑脸,觉得她终于明白这一点了。随即,他看出了别的意思。
云弗依旧笑着,神色天真。
周祈政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她若真知道了,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