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发觉有些不对劲,便悄悄起身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忧伤的低喃顷刻间涌入,在屋中徘徊着,找寻着,不停倾诉着弹奏者无言的怅惘。
司明玥惊呆了,她第一次听到司辞如此情感饱满的演奏,竟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突然,旋律变换,逐渐过渡衔接至《Classicriver》。
《Classicriver》,司明玥以前听过,印象里还有个中文名叫《假如爱有天意》。古典与流行的转换,处理得竟意外的顺畅自然。作为小时候被迫练过琴的人,她不得不承认,这大外甥弹得是真好。
正感慨时,琴声停了。清贵文雅的少年脊背笔直,呆望着前方,眼神却没有聚焦。
司明玥收起手机,有些惊讶地走过去,说道:“你怎麽了?知道方圆喜欢你就吓成这样了?!”
司辞回过神,闻言,垂眸自嘲地笑了笑:“不是因为她。”
司明玥更震惊了:“啊?那是谁呀?”
司辞沉吟着,忽又擡眼道:“江畔柳烟堤下浪。童语欢言,唤起思无量。”
司明玥一头雾水,迷茫地看着他。但司辞没有解释,起身回房,提笔写下这首《蝶恋花》:
江畔柳烟堤下浪。
童语欢言,唤起思无量。
独立桥头寻过往,
山长水阔空相望。
岁岁伤春春复恙。
梦断魂消,忍把幽思唱?
几度春风添素纩,
旧梦难续情难忘。
几乎一气呵成。
以寄恨焉。
……
昏暗的包房内,一个看起来有二十岁左右的男生右手插兜,左手拿着一罐四洛克,吊儿郎当地朝江童走来,调笑道:
“是挺好看的,不愧能被司辞看上。妹妹,要不也跟哥玩玩吧?司辞都给你什麽了,哥给你双倍。”房内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江童心一横,骂道:“滚!”然後一把推开他,爬起来就跑。
刚跑到包房门口,就又被抓着後脖领拖了回来。
“……放开我!你们这是犯法的!!”江童有些慌,试图再垂死挣扎一下。
“犯法?!”方圆像听到什麽好笑的事一样,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威胁谁呢?你去打听打听,这屋子里的人,哪个怕你告?”
她一把抢过那罐四洛克,捏着江童的下巴就开始灌:“让你嘴硬!让你当小三!再敢骚一个我看看?!”
灌完一罐还不解气,方圆又开了一罐。江童差点被呛死,酒水顺着嘴巴流下,浇了她一身。
包房门突然被踢开,司辞大步走来,一把将方圆扯开,将她摔到了沙发上,然後脱下外套将江童包裹起来。
好闻的书卷香压过酒气钻进鼻腔,她咳嗽着擡眼。
少年的黑色碎发落在修长的脖颈间,衬得皮肤愈加白皙,浑圆的喉结点缀其中,与流畅清晰的下颌线形成对比。
她听到他冲包房内的人说道:“我现在是不如以前了,但是,这也意味着我没什麽可失去的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