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将一份加密航线图推到方崇山面前:“司家这批货,走这条线。”
方崇山微微眯起双眼,目光落在他袖口露出的一节左小臂上,那里缠着的纱布渗出刺目的红。
自残。符合叛徒的行为特征。
几日後,电视上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海上缉私取得重大胜利,查获巨额走私货物。”
……
窗外雪纷纷。
程砚脱下那身曾代表着他所有理想与荣耀的警服,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宿舍冰冷的床板上。
他最後看了一眼肩章,关上了门。
他拎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路过走廊内的公示栏时,瞥了一眼张贴在上面的通报:《关于缉私科警员程砚刑讯逼供致人死亡的处理决定》。
他没有停留,大步走出门外,在雪地上留下一枚枚脚印。身後是同事们或鄙夷丶或惋惜丶或难以置信的目光。
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他身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方崇山那张带着审视和些许满意笑意的脸。
“上车吧,程警官。”方崇山的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哦,忘了,现在不是警官了。”
程砚拉开车门,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不甘:
“方董,以後跟你了。”
“放心吧,你顶罪有功,山海不会亏待你的。”
……
高考最後一天。
程砚已经想尽一切办法丶辗转多个途径通知司明玥逃跑,甚至还冒险在她常去的店里留下了暗语。
可她却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样,依然选择留在家中。
不能再等了。
程砚戴着黑色兜帽,来到一处偏僻的公用电话亭,打开变声器。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击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快接!快接啊!
终于,电话被接起,那头似乎闹哄哄的。
“您好,哪位?”司辞彬彬有礼的声音传来。
“不论你在做什麽,立刻报警回家,重复一遍,立刻报警回家。”
……
他还是失去了她。
那抹照耀他丶温暖他的鹅黄色,永久地消失了。
他踉跄跪倒在司明玥家楼下,呆望着那扇窗。
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暴力宣泄,只有全身止不住的痉挛和颤抖。
他最终还是没能护住她。
他所有的隐忍,所有的谋划,所有的自我牺牲,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巨大而讽刺的笑话。
他低下头,用匕首在左小臂狠狠地丶深深地切开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