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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危机与蓝图（第2页）

“顾总您太客气了。听说您自己创业做得风生水起，真为您高兴。”寒暄过後，杨晓芸主动切入正题，声音压低，“路总的事……太突然了。”

“公司里现在有什麽说法吗？”顾亦辰不动声色地问。

杨晓芸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周围，才低声道：“传言很多，但都没证实。主要集中在三点：一是生活作风问题，说是被人举报了；二是挪用公款；三是提拔干部的问题，说是不合规。”

她顿了顿，补充道：“大家都猜……可能是马副总那边搞的鬼。路总退二线这半年，马副总动作不断，两人之前因为几个项目和人选，分歧很大。”

顾亦辰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谢谢你，晓芸，这些信息很重要。”

“顾总您……”杨晓芸看着他，眼神有些游移，“您公司那边……还缺人吗？我……我最近在公司，也挺难的……”她的话语未尽，但顾亦辰能听懂其中的意味——或许是不受新领导待见，或许是遭遇了类似职场骚扰的困境。

顾亦辰沉默片刻，给她倒了杯水，语气温和却坚定：“晓芸，你的能力我知道。但我那边现在庙小，主要以技术研发和市场开拓为主，行政岗位并不缺。而且，”他看着她，眼神真诚，“有时候离开并非唯一的选择。你在这行积累多年，根基和人脉都在这里，坚持下去，或许能等到云开雾散。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清晰自己的底线。”

杨晓芸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有一丝被理解的释然。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顾总指点。”

送走杨晓芸，顾亦辰回到自己的住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深圳璀璨的夜景，他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杨晓芸提到的三个方向，像三根冰冷的针，扎在他的神经上。

生活作风——秦思涵就在他的公司，是路天明亲手托付的。

挪用公款——路天明那八十万的啓动资金，虽然说是路天明自己的钱借给自己的，但在这个敏感时刻，极易被拿来做文章。

提拔干部——他自己就是路天明破格提拔的典型。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针对路天明的罗网，甚至……也隐隐将他也笼罩其中？以路天明的精明和老练，绝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那真相究竟是什麽？

他心烦意乱，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个熟悉的号码，沈星玥。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顾总，回深圳了？听说……华科的路总出事了？”沈星玥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一如既往的直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沈总消息总是这麽灵通。”顾亦辰没有否认。

“出来坐坐？老地方，那家清吧。”她的邀请不容拒绝。

半小时後，两人坐在了上次那家安静的清吧角落。沈星玥依旧明艳照人，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

“路总这事，水深吗？”她晃着酒杯，开门见山。

“还不清楚。”顾亦辰摇摇头，“正在打听。”

沈星玥也没有过多追问，她知道顾亦辰的性子。话锋一转，问道：“你这次在北方待得挺久，听说……搞了个分公司？打算做什麽？总不能只是卖卖现有的産品吧？”

顾亦辰正好需要转移注意力，便将自己的思考说了出来：“确实有个初步想法。不想只做下游的应用和销售，想做点更核心的。”

“哦？”沈星玥挑眉，来了兴趣。

“往上走，做原材料。”顾亦辰目光沉静，“我们现在用的电子産品的核心基础材料，几乎被国外几家巨头垄断，价格和供应都受制于人。国内不是没有厂家，但规模小，工艺不稳定。我想试试。”

沈星玥的眼睛瞬间亮了，身体微微前倾：“具体哪类材料？市场容量？技术壁垒？设备投入？”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完全是顶尖商业投资者的敏锐反应。

顾亦辰简要地阐述了他的调研和构想，分析了市场缺口和潜在风险，也坦诚了巨大的资金和技术挑战。

“……所以，想法很大，但风险更高，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他最後总结道。

“不！这是蓝海！绝对的蓝海！”沈星玥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一旦做成，意义非凡！顾亦辰，你眼光太毒了！这根本不是九死一生，这是必须要抓住的机会！”她几乎立刻做出决定，“需要多少资金？算我一份！我入股！”

顾亦辰没想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婉拒道：“谢谢沈总看好。但这只是个初步构想，前期投入是个无底洞，风险太大，我同学林薇薇都要入股，我都拒绝了，我不能……”

“是因为上次来看你那个……林薇薇吗？”沈星玥突然打断他，眼神锐利起来，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你说她家也想入股？她有的，我也有。她能给你的，我能给得更多。这样，我出资49%，你51%，决策权全在你。怎麽样？”这个条件优厚得近乎疯狂，既是绝对的商业信任，也是毫不掩饰的情感投资。

顾亦辰心中一震，立刻明白了她的误会和潜台词。他摇摇头，语气诚恳却坚定：“星玥，你误会了。和林薇薇无关。我不接受，是因为这个项目风险我自己都无法预估，不能拉你下水。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她，“我不能再欠你更多了。”

最後那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沈星玥强装的镇定和热情。她脸上的光彩黯淡了一瞬，随即又扬起一个更加明艳却带着攻击性的笑容：“欠不欠的，不是你说了算。我觉得值就行。”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既然你担心风险，那这样，我跟你一起去北方实地考察看看！总行了吧？就当是老朋友去看看你的新事业，你还不尽尽地主之谊？”

顾亦辰感到一阵头痛。他知道沈星玥的固执。“星玥，那边现在一团乱，我实在没时间……”

“就这麽定了！”沈星玥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站起身，拿起手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复杂，“机票我自己订。到时候见。”

说完，她不等顾亦辰反应，转身离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仿佛一场新的战役号角已经吹响。

顾亦辰独自坐在原地，看着杯中残馀的琥珀色酒液，心中五味杂陈。深圳的漩涡深不见底，北方的棋局又添变数。沈星玥的加入，无疑是在本就微妙的局势上，又投下了一颗分量极重的棋子。

他知道，北方的天空下，很快就不再只是苏晚晴和秦思涵了。一场更加复杂难测的风暴，正在加速酝酿。而他，已然身处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