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後话了。
此时此刻,两位负责老师把尬笑写在脸上。
同学们的话题,应伽若没有参与讨论,她在认真思考,物理神光什麽时候才能照到她身上。
陆祁延觉得自己再不问就没机会了,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叫住应伽若:“应伽若同学,你和谢妄言,论坛上的帖子,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真的……
他打算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告白。
应伽若很意外陆祁延居然这麽八卦,还没来得及回答。
谢妄言不知道什麽时候从後排回了班级队伍,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神色平静地抱着手臂,并且心平气和道:“陆同学这麽好奇,不如问我?”
大概是演讲时话说得有点多,此时嗓子微微带点哑。
陆同学尴尬蔓延:这跟背着人说人家坏话被听到有什麽区别。
应伽若顽强地捡起“不熟”小马甲穿在身上,不动声色地点头:“既然谢同学愿意解答,陆同学就问他吧。”
假装路过的同学们耳朵悄悄竖起耳朵,想看这两位公认的宿敌私下究竟有没有擦出爱的火花。
然後便看到两人毫无暧昧地擦肩而过。
如同学校里随处可见的普通同学一样。
并无任何不同。
7班自习课,音乐教室。
应伽若坐在靠窗的老位置上,仰头看向推门而入的谢妄言:“谢妄言,你知道光什麽时候才能照到我身上吗?”
誓师大会结束後,下午天气就持续转阴,整间教室乌沉沉的,好像连空气都是灰色的。
谢妄言反手关门,昏暗光线下,少年优越的五官轮廓在阴影里呈现出冷峻的烈性感。
他漫不经心轻嗤一声:“我不是你的谢同学吗,叫这麽亲热想做什麽。”
“谢妄言”这个称呼算哪门子亲热?
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琥珀色眼眸,应伽若明白——
“你故意找茬呢?”
“对。”
谢妄言毫不避讳地承认,继而擡手开了灯,“光够亮吗?”
炽白的灯光骤然亮起,将应伽若整个人笼罩其中。
也让原本昏暗教室内的一切无所遁形。
应伽若被他跟龙卷风一样转移话题的速度给噎住。
不知道该回那句好。
“我想要沐浴的物理的神光,不是教室的灯光!”应伽若觉得这个更重要,她强调,“就是那种照一下,立即通灵开窍,分数蹭蹭涨。”
谢妄言将早先归类好的物理公式放到她面前,看着应伽若那双期待的眼睛,不带怜悯地打破她的白日幻想,:“没有这种光。”
“把不会的题目全都做会,分数才会蹭蹭涨。”
“亏我那麽信任你演讲洒的鸡汤,原来都是假的!”
她学着谢妄言那冷恹又很装的腔调:“没有人生来平庸,只是光还没有照到你身上。”
谢妄言今天站得时间太长,现在格外不想站,在应伽若身旁落座,极轻地笑了下:“不说这句话,老田和老许能这麽轻松放过我。”
这话倒是圆了场,但最後他补充那句估计又让老师们想吸氧。
不过……
应伽若目光落在谢妄言被灯光映得微冷的眉眼上,心想相较于初中时候,他这次已经很收着了。
其实从小品学兼优的谢妄言也有叛逆狂妄的时候。
应伽若还记得初三开学典礼,他原本已经拒了发言环节,谁知中途还是被突然兴之所至的校长推上去要求他即兴给新来的学弟学妹们来一场感人肺腑的新生动员。
于是……
陪应伽若赶暑假作业赶了一整晚,睡眠严重不足的谢妄言懒洋洋地站在演讲台上,拿起话筒,眼尾低垂,言简意赅地来了句欢迎词:
学校是一个以童话为名的巨大牢笼,我们都是牢笼之中跋涉的囚徒。
欢迎你们,新囚徒。
所以,谢妄言从来都不是什麽乖乖优等生,他强大到甚至狂妄,偏生老师们又拿他没办法。
就跟今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