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容的司法重器化身,披着满身的月华,晃眼地笑了笑。
“想不想拿我的人头,拿得更轻松些?”
鬼魅般的可怖怪物,头微歪,静待下文。
展昭把猩红的重剑横到颈间。
“我自刎,换你把我身后的这个女子放了,不要伤害她。”
“这对于阁下来说,是笔很划算的交易,丁南乡想来也没额外出钱让阁下杀害她的挚友。顺道杀害这个孕妇,不过是阁下丧心病狂惯了,习惯灭口全部目击者,对么?”
怪物无声,无动作,幽静得像黑暗中的阴影。
武官似乎默认它同意了。
微侧,暗红可怕的蜈蚣疤紧绷,最后看了我一眼。
沙哑,平寂。
“对不起,二狗子,关于所有生的一切。”
“往外跑,离开这座囚禁的府邸,离开开封,北上,北辽是陷空岛势力触不到的境界,喝红花,把身上的孩子堕掉,绝不要留。”
第214章
我没有丝毫留恋,转身便跑。
隐忍着腿根深处的刺痛,实在生不出任何感动的情绪来。
人之将亡,其言皆善。
他活着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那些心理阴影,这辈子都磨灭不掉。
然而背后却没有传来自刎倒地的沉重闷响,一道肝胆俱焚的示警吼叫,惊吓得我几乎心跳停滞。
“壹号追着你走了!二狗子,躲开!在你背后!……”
刹那间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致,以此生最快的敏捷,往右前方,茂密的矮松中,飞扑而出,咕噜噜滚翻下斜坡。顺手抓起草丛里的石头往后砸去,站起身,鬼一般的壹号,如影随形、如骨附蛆地黏在我背后。
软剑抹喉而来,飞后撤闪避,惊险地与死神擦肩而过。脖颈皮肤微微地刺痛,避开了要害,然而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线。
“猫儿!——”
千钧一的危急时刻,手持九环钢刀的翻江鼠、手持利落长刀的锦毛鼠,终于轻功赶过来了。
重伤半跪在地上,巨阙剑支撑着身体,虚弱地歇息,狼狈地喘息,缓缓地撑起身。
司法重器,厉眸阴阴抬起,修罗森寒。
“四哥,五弟,咱仨联手结阵,肢解了这个鬼怪。”
“它动我们的小娘子,让它死无葬身之地,揭开面巾以后,查出它的身份家族,祸连它的九族宗亲。”
“好。”
文武双全的豪商巨贾,耸肩膀,活动着筋骨,咧着嘴,血腥地笑开。
“……”
灰头土脸地脱离了战局核心,再次被掩到了看守者的羽翼下,严密保护住。
这些男人的想法实在难懂。平时也没见他们把我当个人待,然而如今杀我,好像动了他们的逆鳞似的,一个两个的,全毛了,齐刷刷地獠牙毕露,凶相可怖。
就很满头雾水。
寻思着,展大人也就算了,那武官纠结得奇形怪状,良心未泯。蒋大老板咋回事?怎么,自家养的狗只准自己拎棍子殴打,不准外人用脚踢?觉得私属地盘被侵犯了?……
白道对黑道,正邪翻涌纠葛,两把烈烈长刀与一把巨阙重剑联合,围杀鬼魅般飘忽阴毒的软剑。厮杀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血肉横飞,小半盏茶的功夫过了起码四五百个回合。
寒月凄清,天宫神妃无情。
苍穹浩荡,万物尽作刍狗。
死尸遍处、阴气沉沉的深夜宅邸里,两位刀客、两位剑客,四个持有凶狠利器的活人俱皆血淋淋。
“停!——”
大商人忽然喊。
“停!停!停!……”
展昭和锦毛鼠很听这个慧极近妖的兄长的指令,立时止戈后撤,与负伤严重的壹号赏金刺客,形成楚河汉界,两方紧绷对峙的严峻局势。
“不能这样子搞啊!”大商人倒吸着凉气,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胸,痛苦地呻吟,宣布道,“不能再这样子搞下去了!怎么能拼命呢?拼掉了命,还怎么赚钱呢?咱们大家伙儿都是明理人啊!……”
“您说,是不?”他扬声问壹号,用上了敬词。
“差不多得了,再往下就出人命了,三个围您一个,您是必死无疑的,您剑术这么狠,我们仨当中至少也得折俩个,陪着您共下黄泉。”
“玉堂,熊飞,我。我们仨情谊深厚,当中哪俩个陪着您走,剩下的那个都舍不得,都痛彻心扉。”
“收手吧,别打了,刀剑无眼,人脑子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不就是为了赚钱么,为了钱把命搭进去,值当么?……来,给四爷开个价吧,雇你的人出了多少雇佣金,四爷出双倍买回去,买咱们大家伙儿共同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