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展大人……”磕磕绊绊,结结巴巴。
展大人坐在石台边上,一袭绛红色官袍,垂眉敛眸,安静地把玩着雪亮锋利的柳叶刀。
低沉笑起,开了个略带荤腥的玩笑。
“也不具备可拆卸的部件。”
脱水过度,虚弱非常,喘息都费劲儿。我艰难地撑起胳膊,支起半身,往后退去。靠着墙,以增加支点,倚靠背脊,减轻疲累。
“大、大人,卑职知错了……”
“知错是因为被抓了么?”大人黑眸沉静,温柔地注视。
“给我水……”我抓这人的袖子,“给我水,我快渴死了,水……”
“知错是因为被抓了么?”官员把这个问题再次重复了遍。
“水……”
我看着他的眼睛,苦苦哀求。
“我问你,知错是因为被抓了么?”
“……”
“……对,是因为被抓了,不是因为真心改悔。”
撒谎没有意义,这人看似温良好脾气,实则洞悉敏感,精毒得很。装模作样,强行欺骗,反而会招徕更深切的厌恶。
“……”
水终于端过来了,盛在搪瓷碗里,满满一大碗,看着我大口大口,咕咚咕咚地吞咽进喉咙。
“大人,”我用袖子抹了把嘴,“还要。”
整个水桶拎了过来,放到了冰冷的石台上。
“自己盛,都是凉开水,不是生水,可以放心喝。”
我不用碗了,把整个脑袋埋了进去,大口吮吸。
“卑职还需要在地下室关多久才能放出去?”
“你似乎很笃定自己会平安无事地从这里走出。”
“李青峰,”我跟他讲,嘿嘿嘿嘿嘿嘿,胸有成竹,“包括我师傅李青峰在内的三个重要线人,都是与卑职单线联系的。”
展昭平静地点头,抱着胸,放松地侧坐在长长的石台上,看不出喜怒。
“这是你的底气。上了年头的老捕头都是煮不烂、砍不碎的滚刀肉,难缠得很。难怪你,蒙厉悔,你们一个个进去了,都不见得真慌的,各有各的护身符。”
说到护身符,我忽然想起来了,在佛寺求的那四枚护身符香囊,一枚我挂在腰上了,另外三枚用防水的黄麻纸严密包好,揣进怀里了。
现在往里一摸,空空荡荡,全无了。
“大人……”面色有些难看。
“从你的身上掉出了重大贿赂,古籍残本《入臻》《怀化刀法》,押回来之后,不可能不进行更彻底的搜身,鞋底都给你剪开查看了。”
“……”
“不过你放心,”慢悠悠地补上,“后来安排过去搜身的,是你的老搭档。”
鹰子。
他没问题。
暗暗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