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笑脸,阴阳怪气,一看就是个刺头。”
“也就展大人性情温良,能容得下你。这要换刑部衙门那些刁钻的官老爷,非得把你这种,小鞋往死里穿,让你叫苦不迭。”
“领导能不能容得下咱,是领导的气度。能不能让领导容得下咱,那是咱的本事。”我继续阴阳怪气。
大腿翘二腿,也拿起一卷书来看。
屋内渐渐静了下来。
“……你真的打算这样过一生么?”对面忽然说。
“什么怎样?”我疑惑地抬眼。
她正看着我的胸部位置。
“裹一辈子的束胸,透不过气,扮一辈子的男人,一辈子就这么藏着隐着地活。”
“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就没感觉了。
南乡沉默。
搁下书,离开竹摇椅,到我身前,慢慢地弯下腰,与软榻上的我平视。
紧盯着我的眼睛。
“有没有想过,你可以过另一种快活的人生,不用再隐藏,是什么就是什么,自由恣意地活?”
“想过。”我认真地思考了许久,认真地回答她,“可那需要离开,代价太大了。我大半生来打拼下来的权柄、家财、社会地位,会尽数化为乌有,什么都不剩。”
“你还剩我。”
她紧紧地盯着我的双眼。
“我们一起离开。我们一起走,浪迹天涯,逍遥快活。互相照料对方直到永远,白偕老。”
“……”
讲真的,我真有些动心了。
很感动。
她能下这么大的魄力。
可同时又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怪异。
“先前,你也是不愿舍弃积攒多年的仵作荣位的,怎么近期突然改了口风,想离开了?”
“……”
她答不上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挚爱的友人呐,定隐瞒了我些什么。
第21章
就挺糟心的,练兵场上刚和搭档互作沙包,练完了拳法,大汗淋漓,酣畅痛快,瘫软地躺在草地上。气还没喘匀呢,就接到了那边的传令,让赶紧收拾收拾行囊,备好文牒路引,准备下基层出公差。
杜鹰和我都去。
两位捕头,五位捕快,五十个精锐官兵,以及重中之重,领队的展大人、王朝马汉。
正四品的武官统领、正五品的校尉都安插进来了,包老青天这是真怕我们这些下面办事的,再往下压瞒案情啊,非得派个“督军”跟着我们。
轻装简行,轻车熟路,易容扮作镖队,三五日的车程便离了开封境内,直奔目的地。
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古怪,队伍隐隐分作两派,一派是上了年纪、经验老辣、世故狡滑的,底下五个捕快有四个都跟我们抱团在一起。
另一派就是年轻的,刚入职公门还没两年的,朝气蓬勃的后生,他们热血涌动,紧紧地追随着德高望重的展大人,宛如训练有素、绝对忠诚的兵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