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森山总算是想起来了,是在他交给松田阵平的那叠资料与卷宗上,尽管他当时并未仔细查看那两起案件,但也有草草翻阅过卷宗,了解了一下松田阵平要调查的案件。
萩原研二……貌似在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名单里,有着这个名字。
但萩原研二的墓碑在哪,森山是真的不知道。
松田阵平一连问的好几个问题他都没有办法回答,作为特务科优秀的文职人员,却没有办法帮到松田阵平,森山不免有些心虚,也怕松田阵平看低了自己,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要不……我现在就帮你查一查?”
“不用了,”见森山是真的不知情,松田阵平也没有指望他,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语气十分平淡,更听不出什麽情绪,“我去问别人就行。”
从拆那几个炸弹开始,松田阵平就发现了炸弹的不对劲。
白鸟警官车上的那个炸弹是他为了吓唬那个炸弹犯,故意使用了一点「书」的力量,将炸弹弄失效了;但东京塔上的炸弹,他可没有动手使用任何能力,完全是准备倚靠自己,都是亲自动手认真拆除的。
但是在他正式拆掉那些炸弹之前,松田阵平却注意到了,炸弹上有着异能的残留,炸弹已经彻底被人弄失效了,是一个彻彻底的哑弹。
其他异能者可能看不出那些异能的痕迹,但作为「书」的持有者,松田阵平实在是对那个痕迹再清楚不过了。
他甚至可以察觉到这个世界一切的异能痕迹,所以那些在他面前使用异能的特务科成员,无论使用什麽办法隐藏自己的踪迹,松田阵平都能够精准的发现。
而那些炸弹,包括昨晚炸弹犯身上遗留的异能的痕迹——
是与他同源的异能。
这就有些奇怪了,异能是每个人独一无二的存在,哪怕是效果类似的异能力,但异能存在痕迹也不可能一样。
而反观炸弹上的异能,那上面残留的能量,却几乎与松田阵平完全一致。
松田阵平清楚,他自己说是异能者也不完全正确,他绝对不是什麽传统意义上的异能者,他拥有的能力更是并非是异能——
他的能力来源于他身上的「书」,他与「书」几乎是深度绑定的,其他人哪怕是得到「书」,想要扭曲这个世界上的事,也需要亲自去提笔编写一个合乎情理的剧本。
但松田阵平不用,他当初在特务科说过的那句,如果他能力失控了,整个异能特务科都不够他毁的可真不只是说说而已,可以这麽说,只需要松田阵平一个念头,他甚至可以扭曲乃至毁灭整个世界。
不过松田阵平并不会这麽做,松田阵平骨子里依旧是那个有着原则与底线的警察,他并不会因为一己私利而迷失自我,做出伤天害理的行为。
所以即便是知道自己拥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松田阵平也没打算做些什麽,也只偶尔会在需要时才会借用一点「书」的表层力量,做的事也往往都不太过分。
太宰治当初算计他的时候,恐怕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会选中松田阵平。
但往往拥有这麽可怕的力量也是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松田阵平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明朗——既是他不断磨损失去的记忆。
他的记忆就像是一个无止境的沙漏,从忘记萩原研二开始,他不断忘记了很多人,忘记了很多事,最後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们不断在他的记忆之中褪色,逐渐消失,那些人熟悉而又陌生,但松田阵平却总是想不起他们究竟是谁。
在被「书」带回到这个世界之前,松田阵平曾去过许多的世界,他是承载着「书」的旅者,可旅者已经不再记得任何“过去”,只剩下了不断被“磨损”的未来。
他不断地想起,磨损,然後失去。
就像一场永不结束的循环一般,哪怕他携带着「书」,掌握着极其恐怖的力量,可都没有办法救下他想要救下的那个人,那个人成为了松田阵平彻彻底底的执念,甚至在他的灵魂深处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烙印。
可他还是忘记了萩原研二。
那个名字总是在他的嘴边呼之欲出,可却总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起来。但他毕竟是松田阵平,而毕竟那个人对他而言是多麽特殊的存在,所以每次到最後,他总会一遍又一遍地发觉那个真相——
原来……
原来我曾有一名形影不离的幼驯染,他名叫萩原研二。
原来我穿越过无数个世界,唯一想要救下的那个人,名叫萩原研二。
原来……萩原研二,对我而言,是如此丶如此的重要。
……可是,又一次。
我又一次,来迟了一步。
还是没能……救下你。
记忆,遗忘,磨损,松田阵平曾有千万次的机会,也曾经历过千万次注定的失败。
他好像被困在了时间里,明明拥有着「书」的力量,穿梭着「书」里千万个平行的世界,但他控制不了「书」。
他原以为自己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可这个世界似乎不一样。
有人与他有着同源的能力,这可是头一遭,要知道当初太宰治哪怕是拥有「书」都没有办法使用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