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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书房粘稠的血腥气与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被拉长、扭曲。
李晚晴那声凄厉的惨嚎,如同濒死天鹅的绝唱,撕裂了凝固的空气,也狠狠刺穿了南宫陌的心脏。她弓起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仿佛承受着来自地狱的酷刑。臂上那三个深紫色的伤口处,粘稠腥臭的黑气如同喷的毒泉,疯狂地向外喷涌!那黑气带着刺骨的阴寒与蚀骨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出细微的“滋滋”腐蚀声!
“王妃!”孙邈骇然失色,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中满是绝望。蚀心引毒,已是神仙难救,何况是这被强行催化、狂暴喷的毒煞!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黑气即将彻底吞噬李晚晴的瞬间——
异变陡生!
南宫陌那蘸满自身鲜血和霸烈解毒散、死死按压在伤口上的手指,仿佛成了一个炽烈的能量节点!他掌心那枚疯狂震动嗡鸣的金铃,在承受了他手腕处汩汩流淌的、滚烫暗红鲜血的滴灌后,其上狂暴闪烁的暗红光芒,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猛地一滞!那刺耳的嗡鸣也变成了低沉的、痛苦的哀鸣!
而混杂在暗红光芒中、原本极其微弱的冰蓝色光丝,却在接触到南宫陌那蕴含强大生命力和凛冽煞气的鲜血、以及霸烈解毒散的瞬间,如同被注入了无匹的力量!它们骤然暴涨!光芒炽盛,由丝化缕,由缕成束!
“嗡——!”
金铃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而高亢的嗡鸣!不再是濒死的哀鸣,而是如同沉眠神兵被唤醒的龙吟!
无数道璀璨夺目的冰蓝色光束,如同挣脱枷锁的冰龙,顺着南宫陌沾满血药的手指,狂暴地涌入李晚晴的伤口!它们不再是温和的渗透,而是带着摧枯拉朽、净化一切的决绝意志,悍然撞向那喷涌的腥臭黑气!
嗤啦——!
冰蓝与墨黑,两种截然相反、代表着极致生与死的能量,在李晚晴的伤口处轰然对撞!如同滚油泼雪,又似寒冰入熔岩!剧烈的能量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形态扩散开来,震得书房内的烛火疯狂摇曳,书案上的纸张哗啦作响!
“呃…!”南宫陌闷哼一声,身体剧震!他紧握金铃的手掌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金铃仿佛变成了一个狂暴的能量旋涡,疯狂地吞噬着他的鲜血和力量,同时释放出足以冻结灵魂的极致冰寒!他的半边身体瞬间麻木,血液仿佛都要凝固!
但他咬紧牙关,面具下脸色惨白如鬼,眼神却燃烧着骇人的疯狂与执念!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全身残存的力量,连同那翻涌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暴戾煞气,毫无保留地通过手腕的伤口,灌注进那枚疯狂的金铃之中!
以血为引!以命为桥!
“给我…镇!!!”一声如同来自九幽深渊的低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出!
仿佛是回应他的意志,那涌入伤口的冰蓝光束光芒再盛!它们交织缠绕,瞬间化作无数道细密而古老的冰蓝色符文锁链!这些符文锁链带着亘古的寒冰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威压,如同天罗地网,狠狠扎入翻涌的墨黑毒煞之中!
锁链所过之处,狂暴的毒煞如同遇到了克星,出凄厉的尖啸,被迅冻结、粉碎、净化!那蛛网般蔓延的黑紫色纹路,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消退、淡化!
“啊——!!!”李晚晴再次出痛苦的嘶喊,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夹杂着一种被强行剥离体内邪物的极致痛苦!她的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弹动,却被南宫陌死死按住!
冰蓝符文锁链与墨黑毒煞的绞杀,在她体内化作一场无声的战争。每一次碰撞,都让她痛不欲生,却也让她体内那被毒素冻结的生机,如同春回大地般,开始艰难地复苏、搏动!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书房内只剩下能量对撞的低沉轰鸣、李晚晴痛苦的呻吟、以及南宫陌粗重压抑的喘息。孙邈早已被这越认知的景象惊得瘫软在地,大气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李晚晴臂上伤口喷涌的墨黑毒气终于变得稀薄、微弱。那蛛网般的黑紫色纹路也彻底消失无踪,只留下三个深紫色的、边缘焦黑的丑陋疤痕,如同被烈焰灼烙过。她身体的痉挛渐渐平息,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却变得平稳而悠长,不再是之前那种随时会断绝的微弱。
冰蓝符文锁链的光芒也渐渐黯淡、收敛,最终化作点点冰蓝色的光尘,融入她的伤口和血脉之中,消失不见。
成功了?!
孙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蚀心引…被强行镇压、净化了?!
“噗——!”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磐石般支撑着的南宫陌,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鲜血溅落在黑色的锦缎软榻上,触目惊心!他紧握着金铃的手无力地松开,那枚完成了使命的金铃,“当啷”一声掉落在榻边。铃身上繁复的云纹依旧流转着微弱的冰蓝光泽,但整体却失去了所有神意,变得黯淡无光,甚至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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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宫陌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地跪倒在榻边!他脸上的银色面具碎片混合着鲜血,显得更加狰狞。那道被剧毒腐蚀的伤口依旧翻卷着,但更可怕的是,他整个左半边身体,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散着寒气的白霜!嘴唇更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王…王爷!”孙邈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手指颤抖地搭上南宫陌的腕脉,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脉象…乱如沸鼎!气血逆冲,阳火焚心!阴寒入髓…冰火交攻!这…这是强行催动秘宝、引煞入体、又遭剧毒反噬的绝脉之象啊!”孙邈的声音带着哭腔,“王爷!您…您怎能如此不惜己身!这…这比王妃的蚀心引…更凶险百倍啊!”
南宫陌却仿佛没听见。他艰难地抬起那只被霜气覆盖、僵硬冰冷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拂去李晚晴额角被冷汗浸湿的丝。指尖触碰到的肌肤,虽然依旧冰凉,却不再是之前那种死寂的寒冷,而是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和生机。
面具下,那双翻涌着痛苦、疲惫,却依旧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恢复平稳呼吸的脸庞。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暴戾与冰冷,只剩下一种近乎虚脱的、却深沉如海的…安心与庆幸。
“她…没事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