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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民心所向暗棋再动（第1页）

养心殿内，檀香重新燃起，试图驱散之前残留的血腥与恐惧，但空气中那份无形的沉重却挥之不去。南宫陌端坐于龙案之后，玄甲未卸，银色面具在宫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并未坐上那张龙椅，只是搬了张普通的太师椅，但这丝毫不减他周身散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兵部尚书李崇、户部尚书张迁、吏部侍郎王朗等七八位重臣，鱼贯而入。他们官袍褶皱，面容憔悴，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与面对未知的惶恐。进入殿内，甚至不敢抬头多看，便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臣等，参见冥王殿下！”

南宫陌没有立刻叫起，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下方这群昔日在他兄长面前侃侃而谈、如今却匍匐在地的臣子。他在评估，也在施压。寂静在殿内蔓延，每一秒都如同煎熬，敲打着老臣们脆弱的心脏。

良久，他才淡淡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平身。”

“谢殿下！”众人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却依旧微躬着身子，不敢与之平视。

“京城之乱，陛下……南宫旭倒行逆施，勾结外敌，构陷忠良，致使京城罹难，百姓受苦。”南宫陌直接切入主题，没有丝毫迂回，“如今乱局初定，百废待兴。诸位皆是国之栋梁，当此危难之际，有何建言？”

几位老臣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资格最老、素来以刚直着称的兵部尚书李崇率先开口，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决然：“殿下！南宫旭罪证确凿，已失人君之德！如今京城防卫空虚，边境战事虽平，然北狄狼子野心未泯，国内各地因这场叛乱亦生动荡。国，不可一日无主啊！老臣……恳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早登大宝，稳定人心！”

此言一出，其余几位大臣也纷纷附和：“臣等附议！恳请殿下继承大统！”

这是预料之中的局面。南宫陌手握兵权，掌控京城，揭露了皇帝罪行，无论是实力还是大义，都已然站在了顶峰。这些老臣的劝进，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尽快结束这权力真空的混乱状态。

然而，南宫陌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没有立刻接受，也没有虚伪地推辞，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们，缓缓道：“登基之事，以后再议。眼下当务之急，是三件事。”

他屈起手指，逐一说道，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殿内：

“第一，肃清京城残敌，安抚受惊百姓，开放官仓，稳定米价，救治伤员，掩埋尸骸，尽快恢复秩序。张尚书，此事由你户部牵头，协同京兆尹，即刻去办。”

“第二，整饬禁军与城防，甄别参与叛乱的将领官兵，该惩处者绝不姑息，该安抚者亦需妥当。李尚书，兵部责无旁贷。”

“第三，”他的目光转向吏部侍郎王朗，“统计在此次叛乱中殉国的忠良、受害的官员家眷，详加抚恤。同时，严密关注各地动向，若有借机生事、拥兵自重者，及时奏报。”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直指当前最紧要的民生与稳定问题，丝毫没有因为即将到手的皇位而冲昏头脑，反而展现出了远南宫旭的冷静与务实。

几位老臣心中凛然，原本还有些摇摆的心思，此刻彻底安定下来。这位冥王殿下，绝非只知杀戮的武夫，其胸中自有沟壑，乃是真正的雄主之姿！

“臣等遵命！”众人齐声应道，这一次，声音中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敬畏。

“去吧。”南宫陌挥了挥手，“做好你们分内之事，便是对羽国、对百姓最好的交代。”

大臣们躬身退下，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冥王虽然没有立刻答应登基，但他已然开始行使帝王的权力和责任，并且处理得井井有条。这让他们看到了国家重回正轨的希望。

待大臣们离去，殿内重新恢复寂静。南宫陌指节轻轻敲击着龙案，出笃笃的声响。他并没有因为初步稳定朝局而放松，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荆棘鸟”和陈福的供词。

这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就像一条毒蛇，必须尽快揪出来。否则，即便他登上皇位，也随时可能被其反噬。

他沉吟片刻，召来一名心腹暗卫，低声吩咐道：“两件事。第一，持我令牌，秘密调‘听风阁’的阁主入京。告诉他，我需要知道所有关于‘南荒荆棘鸟’这个传说族群的一切信息，越详细越好。”

“听风阁”是他早年暗中扶持的情报组织，专司江湖秘辛、异域传闻，其能力远朝廷的密探系统。

“第二，”他继续道，“让我们在各国使团、海商中的暗线，全力追查这种布料的来源。”他将李晚晴让暗卫送来的那块深蓝色布料碎片交给心腹，“有任何线索，不惜一切代价，八百里加急回报。”

“是！”暗卫领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殿外阴影中。

南宫陌摩挲着怀中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感受着其上的精巧机括。音律开启？这需要极高的技巧和对特定频率的掌控。“荆棘鸟”……果然手段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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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府，气氛却比皇宫更加紧绷。

老管事刘明的自尽，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府内剩下的仆人，无论是老人还是新人，都人人自危，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都带上了猜疑和恐惧。

李晚晴站在刘明生前居住的简陋房间里，这里已经被彻底搜查过，除了那个被刻在床板底下的荆棘鸟印记，再无其他明显的线索。他死得太过干脆，没有遗书，没有多余的话，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后，便安静地退场。

“王妃，已经排查了所有与刘明有过密切往来，或是在密道可能使用时间段内行踪不明的人。”墨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共有三人嫌疑较重：厨房帮工赵四，曾多次深夜外出，理由是为病重的老娘抓药，但属下查过，药铺记录对不上；花匠老钱，负责的区域靠近现密道入口的废弃小院，有充足的时间进行挖掘和掩饰；还有……王妃您小厨房的丫鬟，翠珠。”

“翠珠？”李晚晴眉头微蹙。翠珠是她嫁入王府后，南宫陌亲自拨给她的，年纪虽小，但做事伶俐，也很得她喜欢。

“是。刘明死前最后一个见过的人就是她，据说是刘明托她将一包‘家乡特产’转交给西街的亲戚。属下已派人去西街核查，那家亲戚根本不存在。而且，”墨影压低声音，“在翠珠的枕头芯里，我们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