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并不是鬼。只是一个来求助的人。”义勇将目光移向阿绿
被他所望着的阿绿,神思有一瞬的恍惚。
原来这黑少年叫做义勇。
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名字,寄托了家人的美好期愿。
门后走出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老者头半白,佩着一个天狗面具,身形沉稳;而少者则是那被称作“锖兔”的人。
锖兔看起来与义勇差不多年岁,肉色长,雾色眼瞳;眉目之间有着朗月淡风一般的清润与坚毅。只可惜,他的面颊处有一道狰狞的疤,令他的容貌有了稍许的割裂感。
老者带着锖兔踏出了门,站在了义勇的身旁。
只需看一眼,阿绿就明白,那个戴天狗面具的老者当是这三人中做主的那一位。于是,她立刻目标果断地转向了老者,艰难地询问:“请问,你们能为我的妹妹治病吗?”
她的嗓子似乎有些干涸了,声音听起来很古怪,像是漏了风。
听到她的恳求之言,老者的头一转,像是在观察阿绿。但因为他的目光藏在天狗面具之后,阿绿也不明白他是否当真在看自己。
“鳞泷老师,”义勇瞥了阿绿一眼,解释说:“我已经告诉过她,那个女孩死了,但她不肯相信。”
“这样啊……”被称作“老师”地老者,微微叹了一口气。
藤屋前有片刻的安静。冬夜悄悄,远处的枯枝被风吹得慢慢晃动细瘦的条杆,像是病人无力的手臂。
鳞泷走下台阶,在阿绿面前蹲下了。他伸手探向了静的脖颈,停顿片刻后,摇了摇头,说:“她已经死了。看模样,是原本就体虚,没怎么进食,还被冬日的风吹得烧热。……熬不下去,也是正常。”
这位头半白的老者,语气远比义勇沉稳刚健,也更令人信服。
阿绿慢慢低下了头,凝视着怀中的妹妹。
静躺在她的怀中,像是沉沉地睡去了,面颊有着温润的红,嘴角轻轻上翘,仿佛沉浸在一个柔和的梦境里。
“阿静?”阿绿试着喊了她的名字。
没有回应,时间仿佛在阿静的身体上定格了。
“……醒一醒,这里有大夫。”阿绿将头埋得低了一些,声音有些慌张,“等大夫给你开了药,就能好好养身体了。”
但无论她怎么呼唤,怀中的少女都不曾给过反应,像是落入了永恒的安眠之中,再也不愿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醒来。
阿绿的双膝在地上跪得酸麻,但她没有站起来,而是久久抱着妹妹的躯体,将头埋在静的肩膀处,仿佛只要她长久地用自己的体温偎着对方,就能唤醒沉睡的妹妹。
“抱歉,我们救不了她。”鳞泷的声音沉沉地从头顶传来,“请尽早准备身后之事吧。”
听到鳞泷的这句话,阿绿还有片刻的恍惚。
静的身体还有余温,柔软的肌肤紧贴着她的额头。当她嗅闻着静身上很淡的药味时,只觉得妹妹似乎还没有离去。
阿静真的死去了吗?
因为身体羸弱、因为饥困交加、因为严寒无着……死去了吗?
不知怎的,她的视野有些模糊。眼前站着的一老二少,轮廓也变成了重叠的幻影。
她就这样在地上跪了许久,直到一双手探到了她的面前。
“站起来,”义勇说,“太脏了。”
阿绿愣了愣。
她低下头,望向了自己的衣摆。藤屋的门前洒扫得很干净,铺着洁白的细沙。而她的衣摆不仅破旧,缀着补丁,更是粘着泥巴与灰尘,蹭在地上,将细沙染作了一团灰。
阿绿没有搭义勇的手,而是咬了咬牙,自己站了起来。脚已经麻了,她摇晃了一下才站稳。接着,她试图再度背起自己的妹妹,又低声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会自己处理之后的事情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其实并不知道之后该做什么,她又该去哪里。更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
总之,她想好了,先离开藤屋再说。
这样美丽宽敞的宅邸,确实不适合卑贱下等的人随意踏入。她脚上的污泥会脏了干净的台阶,惹来主人家的不快。
“请稍等一下,”名叫锖兔的少年忽然出声喊住她,“你需要帮助吧?”说着,锖兔便转向自己的老师,恳请道,“鳞泷老师,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怜。我可以帮她处理妹妹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