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的心脏几乎要停跳——
完了,要被吃掉了!
她眼前甚至已经有了自己被撕裂分食的可怕幻觉,四肢都提前察觉到了被吞咬的痛楚。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骤然袭至。空气仿佛被撕裂了,旋即,便有万千蓝色的水波自那裂缝中溢出,像是滔滔的浪头,凶猛地拍向了群狼。
明明是柔软的水,却拥有莫大的威力。转瞬间,饿狼之便被这水波斩,狼头沾着飞溅的血珠,落在了地上。没有了头颅的狼身晃了晃,很快无力地瘫倒在血泊之中。
群狼嗅到了威胁的气味,止住了猎杀的脚步。它们警惕地停在原地,然后相继向后退去。在一阵阵狼嚎之后,群狼慢慢地消失在了黑色的森林之中。
危险散去了。
阿绿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狼尸——狼的头颅保持着獠牙大开的姿态,贪婪地张着嘴,但却再也回不到脖子上了。这只方才还凶狠无比的饿狼,现在已经身分离,成了一具尸体。
“没事吧?”
有人这样问她。
“没、没事了……”阿绿喃喃地念着,抬起了头,旋即,她愈怔住了,“义勇先生?!”
来人也愣住了。
阿绿打量着方才出手相助的青年——没错,这雾蓝色的眸子,长而不羁的黑,还有龟甲与暗赤色的羽织……她太熟悉了,正是三年来除了书信和脏衣服外没有半点音讯的富冈义勇。
“义勇先生!真的是你啊!”
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义勇。
阿绿难耐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打招呼:“义勇先生!你、你终于回来了吗?已经三年了诶,你从来都没有回来过呢……你长高了啊!”
她的嗓音,既埋怨,又开心,一会儿上扬,一会儿下沉,显得很是百变。但她是笑着的,显然很高兴能和义勇再度相见。
富冈义勇怔了怔,问:“阿绿……?你怎么离开藤屋了?太危险了。”
说完,他就皱起了眉,一副严肃的样子。
“前两天下了大雨,我怕阿静的坟墓被冲毁了,就出来看看。结果,遇到了可怕的鬼,把我丢到了这个地方来,差一点儿就死了。”阿绿说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她的脚踝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痛,让她龇牙咧嘴的。
“站不起来吗?”义勇问,“受伤了?”
“好像崴到了脚……”阿绿小声地说。
“……”
义勇似乎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将阿绿从地上抱了起来。
“诶?”
阿绿愣了下,下一刻,人已经到了他的怀里了。
“做什么啊……”她觉得有些别扭,想要挣出去。
“你不能走路,那就只能这样了。”义勇的声音很沉静,这反倒显得阿绿多心了。
阿绿被噎了一下,停下了挣扎的手脚,乖乖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义勇抱着她,向着下山的路口走去,二人离狼的血泊越来越远,但是那腥臭的血腥味,却总是盘旋在鼻端,若隐若现。
阿绿半僵着身体,忍不住抬头打量着怀抱自己的青年。
唔……
先,没有受伤,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这真是太好了。
他的确长高了不少,也比以前结实一些了,是个大人了。现在的他,当用“青年”来称呼才差不多。
头长了一些,和过去一样在脑后束成一股,衣服打扮也没什么变化。也对,义勇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花心思。
长相呢?
阿绿把目光移到了义勇的侧颜上。
她印象中的义勇,青涩安静、沉默寡言,总是像个小大人似地板着脸。但现在的他,轮廓似乎长开了一些,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有了时间沉淀的沉稳。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义勇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这样问。
“我在好奇,你是真的还是假的。”阿绿嘀嘀咕咕地说,“总觉得你不是义勇,而是我的幻觉呢。也许一会儿我醒来了,就会现我还在山上,你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这三年里,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同样的事情了。
梦中梦见义勇回来了,已经到了藤屋的门口。她很高兴地去迎接,但是人才走出房门,她就从梦中醒来了,周围还是那么的安静,也没有客人到访。
“……我是真的人。”义勇说,“要在附近执行任务,所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