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勇跪坐着,不言不语,受下了她的一切训斥。
等阿绿终于停下了,义勇便低声地说:“我明白了。”
“明白了?”阿绿挑眉,一副生气的样子,“我看你根本不明白嘛。”
她漆黑的眸子里,有一团隐隐的火光。义勇看着她的面色,眼神似乎落寞了一些。
“嗯。我明白了——‘孩子’是必须经过深思熟虑才能诞育下的。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就决定了他的出生。在做好能让他幸福的准备之前,我不该让一个孩子来到这个危险的世界。”义勇说着,眼神更黯淡了,“而且,阿绿…大概也不会答应给我生孩子吧。”
阿绿喉咙里的话噎了一下。
“为什么……这样说呢?”
为什么义勇就觉得她不会答应呢?
明明都理所当然地以“夫妻”相称了,也答应过要一起陪伴着活下去了不是吗?
其实,她也……没那么抗拒。
只是一想到未来,就会感到惶恐和敬畏罢了。
富冈义勇的目光轻轻闪烁一下,他没有解释这句话,只是喃喃道:“你应该……不会答应的。”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义勇先生?”阿绿喊了他一声,他却没有回头。
阿绿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稍稍地不安。
*
一整个下午,富冈义勇都不见人影。
等阿绿再见到他时,他对阿绿说:“我们去见主公吧。”
“诶……?”阿绿正在擦拭窗台,闻言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去见主公呢?”
义勇垂眸,说:“我仔细想了想,果然,就算我自己再怎么认为阿绿是我的妻子,阿绿也并不能真正地嫁给我。所以,我打算对主公实话实说,我们并不是夫妻。”
说完,他就朝着竹林外走去了。
“……啊?”阿绿当场愣住。
她攥着手里的帕子,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等等,义勇先生刚才说什么?他想要告诉主公,他们两个并非夫妻?
——这怎么可以!
“喂!”阿绿紧张地朝外跑去。
富冈义勇没有特意慢下脚步,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今天下午的事。
因为孩子的事,他惹阿绿生气了。怀抱着不解和落寞之心,他又找到了唯一的求助者——宇髄天元,和他提起了今天生的事。
“是我太天真了,想着只要拥有一个孩子就能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富冈义勇说,“但是,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太过分了。我不能不问她的心意,就这样做。”
而且,他无法保证孩子未来的幸福,就不该生下子嗣,让他们来品尝人世的冷暖。
宇髄天元听了,露出了揣摩深思的神情。
片刻后,宇髄说:“确实有些过分啊!你怎么可以不问问人家的心意呢?你得知道,生孩子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啊……?”义勇微微一愣,“这、这样吗?”
“你小子不会不知道孩子是怎么生下来的吧?”宇髄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女人生育孩子,不仅辛苦,还很危险,稍微不小心,就会死掉。就算你想要孩子,也要先关切一下妻子才对。哪有你这样,一言不就要别人为你生育子嗣的?”
“???”富冈义勇彻底愣住。
他的目光很震愕,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说生育竟然是这么危险的。
宇髄看着他震惊的脸,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到底是怎么娶到老婆的啊,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女人愿意嫁给你,你可真是走大运了!”
说完,宇髄就替义勇讲解了一通生孩子的危险,还特地提到自己小时候的邻居因为难产导致母亲和孩子一起死掉的事情。
听完这顿讲解,义勇的表情变得很微妙。他攥紧了衣袖,说:“我…很过分。……嗯,很过分。”
——他确实觉得自己很过分。
他竟然因为自己那一点点吃醋的念头,就想让阿绿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诞育子嗣。而且,他还未必能给那个子嗣幸福。
这样子的他,根本不是一个好的丈夫。
所以,经过反复的考虑,他决定将一切都对主公和盘托出。在成为一个合格的、真正的丈夫之前,他不会再萌生出“要一个孩子”之类的念头了。
“义勇先生?你怎么了?突然要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