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一股脑爬了起来,赶了上去:“阁主!打架吗!我也一起!”
天幕将啓,远处山峰之上若有霞光。
千乐歌摇着扇子走至千丈崖边,崖底白浪涛涛,汹涌奔腾。
涧中萦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叫人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只能瞅见几丛黑影,立在水汽之後。
千乐歌一脚将那吊起的木桥开关踩下,听着骨碌碌的转盘声音,顺着慢慢放下来的木桥走了过去。
这木桥倾斜着慢慢放下,砰的一声搭在了对岸,千乐歌面无表情,极快也走到了桥中,看清对面站着的人,为首的穿一身藏蓝长袍,头发拿木头簪子簪着,看模样是个中年人,五官端正,姿态从容。
身後跟着五六个着紫色衣衫的弟子,腰悬佩剑,头束玉冠。
不过片刻,千乐歌已至面前,摇着扇子将他们一打量,看见他身後放着一黑色的小箱子。
还未开口问,那藏蓝长袍的男子已微微俯身算作行礼,开口道:“是千阁主吧?冒昧到访,多有打扰。”
他说话十分和蔼,听在耳中,自带谦逊谦卑的姿态。
千乐歌摇着扇子看着他,淡淡:“阁下找我有事?”
他直起身子,带上从容的微笑:“千阁主瀚海一剑荡血薇的名事,我家主人听说後,实为钦佩。”
他侧了侧身,示意身侧的弟子将那黑色的箱子擡到了她面前:“千丈崖上火光冲天,月阁被烧,我家主人特意吩咐在下,送些东西来,助千阁主渡过难关。”
两个弟子将那黑色的箱子放下,顺手打开了。
千乐歌只觉一阵银光扑面。
山釺不知从什麽地方滑跪了过来,头埋在里面震惊的看了两遍,又拿起其中一个咬了咬,回头看她,目光雪亮:“阁主!好多钱,发啦!”
千乐歌看着那箱子里整齐堆叠的银元宝,愣了愣,这厮,不是来找茬的?
而是来给她送钱的!?
这还得了。本来她都准备来撒撒气了,现在这一下给她打的略有些措手不及了。
良久,千乐歌站的端正了些,复而看向他:“你家主人是?”
那男子微微笑着:“我家主人说,无名小卒,无名小派,不值千阁主挂齿。”他看着她,仍然微笑,“他是敬佩千阁主为人送些俗物来,是想让千阁主继续前行,而不是想要千阁主的感谢。”
千乐歌看着那箱银子,她现在确实很差这样俗物来重建月阁,这可真是,雪中送炭了。
牧云瞧着倒是心情颇好了,勾着唇,抱着剑闲闲道:“你们主人,颇有眼光。”
山釺也笑道:“嘿,阁主,也有那好心的人儿支持你呢。”
那男子微微颔首:“千阁主,东西既已送到,在下便告退了。”
千乐歌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见他这就要走了,忙道:“真送给我了?这,是否有些太——”
那男子点头:“千阁主,还请千万收下。我家主人说了,这些烦琐的闲事不应浪费千阁主的精力时间。你的时间应去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情。”
思忖片刻,千乐歌站的笔直,扇子止在手中朝他郑重俯身行了礼:“那便多谢阁下,也多谢你家主人了。”
那男子微笑深了一些:“千阁主,道谢便不必了。我家主人说,你们会有见面的那天,那时,千阁主再向他亲自道谢吧。”
千乐歌愣了愣,面上松了些,有了些笑意:“好。什麽时候?”
那男子直直凝望着她:“待千阁主成为剑仙之日,便是我家主人同你见面之时。”
千乐歌略有些疑惑,成为剑仙之日?
那男子又道:“不瞒千阁主,我家主人也有一丝私愿,便是还请千阁主,一定要入剑仙境。”
牧云歪了歪头,在晨光里瞧着他:“这是什麽道理?你家主人难道是个武痴?喜欢问剑剑仙?”
那男子慢慢笑道:“主人之事,在下并不清楚,只是按他所说的传话。若有疑问,便留着见面时去问吧。”
千乐歌俯首,神色庄重了些,看他:“那也麻烦给你家主人带个话,我会尽力而为。”
那男子也俯身拱了拱手,看着一侧渐渐出来的朝阳,谦逊一笑:“在下一定带到。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
“千阁主,留步吧。”
千乐歌看着那行人慢慢下了山,太阳爬上山坡,金色的朝阳便落了满山。
清晨的雾气蒸融,水汽也慢慢淡去。
将那箱银子搬回了那拿来休憩的棚里,一圈人都围坐着,面色各异。
一个弟子拿了一个元宝,使劲的掰了掰,又砍又削,面色狰狞。
净白看着他:“这是在干什麽?”
那弟子擡起一双纯良的眸:“师父!万宗仙门一体,他们昨天刚烧了月阁,今日就送钱来,我看这里面是不是灌了毒药,又要害我们。”
山釺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在怀里,眯着眼,神色略有迷醉:“怎麽会?我瞅着像是好人。阁主做的是好事,有人帮忙不是很正常吗?”
千乐歌略思忖了片刻,道:“我也觉得他说的不像假话。既然找不到其他理由,多思无益,便信他。”
她站了起来,太阳洒了她满身金辉,言笑晏晏:“现在有钱了,那就开始干活,重建月阁。”
山釺举起一块银元宝,兴致满满:“重建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