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衾酒贪清欢
净白正紧皱着眉在看千机鸟传上来的信,无一例外,全是九州亡灵军肆掠的消息,还有古宸东一封控诉西一封让他撤了月阁防御的恳求。
而千乐歌白日另送了一封密信给了朔里古国的明纺笙,她做这一切,是要准备干什麽。
还没想明白,一道白影敲了敲门。
净白擡头看去,青年白袍玉坠,定定站在门口,短发束了个辫子搭在肩头,红绳银饰微闪,冷冽昳丽之极。
净白将那些册子合了,看着他这一身不同寻常的打扮,道:“牧云?”
他看了看屋外,已是深夜,揉了揉有些发晕的眉心:“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事?”
牧云走了进来:“要问师兄借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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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牧云推开南院的门时,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红绸和灯笼。
映的整个院子红彤彤,明晃晃的。
他怔了一下,关上院门,看着那挂在房檐之上的红绸,走过院落,推开了点着烛火的房门。
屋里红烛烧的透亮,整个房间都挂着红绸贴着红纸,床边,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
她微微侧着头,那身衣服不甚繁琐,干净利落,宽袍大袖,衣角缀着金线,听到声音,转头看来。
她上了妆,眉梢眼角馀着一抹春意,将那副清漠的容颜衬的愈发惊心动魄,那样鲜艳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并未显出明艳的意味,反而将她那身清冷的气质衬上顶峰,红纱映雪,清冷孤寂,不可直观亵渎的姿态。
牧云怔怔的看着她,连门都忘记合上了。
见着他,她微微笑开,朝他伸出了手:“牧云,来。”
牧云近乎本能的擡脚,注视着她,走上前,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
千乐歌静静的看着他,而後将他的手握住了,抚在了自己脸上,轻声:“怎麽不说话?”
牧云那双眼才有些酸涩的眨了眨,手指眷恋的抚了抚她的面颊,声音低缓:“千歌穿这身衣服,迷的我话都不知道怎麽说了。”
千乐歌轻轻笑了一下,在他手心望进他的眼底:“今夜,我是你的新娘。”
牧云整个人便猛的呆在了原地。
良久,他唇畔浮出一丝浅笑,眼底有了些光亮看着她,叹息:“好。”
千乐歌拉下了他的手,拍了拍身侧,示意他坐下,从一侧端了两杯酒,递给了他:“在清风寨,没有喝成的交杯酒,现在有机会喝了。”
牧云依言,端了酒,坐在了她身侧,目光滚烫的落在她面上,声音有些低了:“好。”
千乐歌拿了酒,也在看他,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袍,在暖融融的烛火中,青年的眉眼显出温润,格外俊美,她不由自主弯了弯嘴角:“天地我不想拜,父母从未见过,本该拜师兄的,可他身子不好,天又太晚,便省了吧,而你我之间也无需对拜。时间太仓促,亦没有新郎服给我牧云,只有这杯酒,我还只能抿一下。”
她轻轻道:“今夜,我想看着牧云,所以,不能醉。”
她眸光闪烁了下:“牧云,就这样成亲,有些简陋,但我,就想在今日,别怪我,好吗?”
牧云扯了扯嘴角,和她碰了杯,挽着她的手,仰头将那杯酒毫不犹豫倒入了口中,凝视着她,眼眶在红烛之中,有些微微发红,声音像是被酒浸哑了:“一偿夙愿。求之不得。”
千乐歌笑了下,端着那杯酒抿了小小半口,感觉着那一缕滚烫的灼热滑入肺腑,才放下了酒杯,在烛火之中,定定的看他。
牧云目光落在她脸上,慢慢擡手,抚了抚她的面颊,嘴角弯了弯:“千歌,是夫妻了。”
千乐歌看着他,也在笑,笑罢,眼泪却慢慢滑了出来,她伸手极快抹了,呼吸有些颤的捧住他的脸,亲了上去。
她一边慢慢亲他,一边捧着他的脸,引着他倒在了床上。
眼睛一刻不眨的望着咫尺之间的眉眼,像是要把他这模样完完整整刻进脑海里,再不遗忘。
牧云边垂着眸亲着她,边伸手,将一侧的床帘,拉了下来。
烛火透过红绸,映着整个世界都是红彤彤的。
连身下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绯红,眉眼馀着酒气蒸腾的潮,眼底的情意绵着,亮亮的看着他。
牧云呼吸有些不稳的分开了彼此,手指眷恋的抚在她脸上,目光温柔的看着在这红光之中的人,声音喑哑:“千歌,我现在,是谁?”
千乐歌定定的看着他,侧头,亲了亲他的手心,目光脉脉含情:“牧云。”
她轻轻道:“我的郎君。”
牧云定定看着她,那双眼微微一颤,将他面上那些细微的悲伤和沉重都带去了,只剩了灼热的欲|望。
他手抱住她紧紧贴向了自己,低头沿着她面颊往下,耐心的亲了一会,便受不住似的咬住了她的衣襟,将那身红衣散了。
千乐歌眉眼在红光之中,脉脉含情,温热的注视着他。
微风拂过,烛火颤动间,红纱轻摇。
红光之中,女子皱着眉,被他十指压住的手抓皱了一侧的被角,胸膛不住起伏,低吟出声:“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