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微微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喝,看着她,像是有些欣慰:“看来你们在这里都过得还不错,这样很好,国灭了,人却怎样都是要活下去的,活的精彩快乐最好不过,你现如今也爱上那人了,嗯?”
他话里有些挪揄,像是在打趣她。
那少女惨白的脸上便透出一抹绯红,有些羞惭:“殿下!”
那少年便极有少年气的哈哈一笑,笑罢,看她还站在原地,又打趣道:“你还不走,是要等我母後做好了饭一起吃?”
那少女才行了礼,揉着脸走了。
走到院门,她像是很不放心,侧头回来看他:“殿下,你那些伤——”
那白衣少年坐在桌边,冲她安抚一笑:“不碍事,修行之人,好的快的很。”
那少女才状似放心的转头走了,将院门带上。
院里便只剩了那白衣的少年,他低着头在看放在桌上的匕首,不笑不说话时,略显的沉静。
想了想,他拿了那匕首,很细心的将桌上残留的血迹抹了,便擡脚往内室走去了。
千乐歌看着他那单薄的背影,略有些皱眉:“一个村庄少说也有几百人,人人都来求他,难道他的血是什麽包治百病的神药吗?”
净白语气亦有些不善:“看来,事实确实如此。”
他亦看着那少年进去的方向:“这个割法,若他真是神也就罢了,可怎麽看,他现如今也只是一介凡胎肉身。”
四周的景致又开始变化,浓墨染过,白色光芒骤然拉开。
这一下却是吹吹打打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院里张灯结彩,像是十分热闹。
那白衣少年负手站在院里,一侧的梨树叶子已落了个精光,他表情像是有些惊愕:“什麽?给我修神像?”
他面前站着颇多人,均神采奕奕,面色通红,十分激动:“是呀!神医,你不但施展神通将疫病止住了,帮我们修桥铺路,劳作除患,还赐予了我们长生再无病痛,您这样的神通,不是神是什麽!”
“就是呀!您下凡来是救我们来了!”
“神明降世,普度衆生,我们要给你立像,一直记着你的好!”
“就是!那些神明高高在上我们拜了那麽多年从来没显灵过,反倒是您,您一直在帮助我们!”
“您比所有菩萨都慈悲!您才是我们该拜的神!”
院里吵吵嚷嚷,千乐歌却很快抓住了那个词:“长生?”
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净白微微皱眉:“难道他那血不但能治病,还能让人长生?这可有些匪夷所思了。”
那白衣少年挥手示意他们静下来,他们很敬重他,便很快安静了下来,他声音如常,响在院里:“我不是什麽神,各位,不必如此,也不要说给我立像什麽的,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我也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他像是有些无可奈何:“真的不必如此。你们如此感激我,我很高兴,但真不用说修神像什麽的了,我,我并未做出什麽很大的功绩,怎敢和神明做比?一介凡人受人香火,你们太高看我了。”
他一再推脱,但衆人却都不听,硬要给他造神像,拜他。
最後结果,千乐歌他们已看见了。
那些村民并未理会他的推脱,只认为他是神性谦虚,不愿他们劳累,在山腰之上,给他修了颇大的神窟。
难怪那神窟修的如此妖异,森森白骨鬼手横行,但神像却慈眉善目,宝相庄严。
看来那白色为基妖异的风格,是这位白衣少年故乡那边的习俗,神像却沿用了本地一贯端庄的姿态。
石林看着略有些感慨:“这些村民还算有良心,没有辜负他那割肉放血的心意。”
那墨衣人靠在门边,眸光淡淡,闻言又是一声冷笑,却不是在笑石林,声音低低的:他并不想成神。再则,背负衆人太高的期望,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