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他没说完,抚在脸上的手便垂了下去,那双眼便重新闭上了。
千乐歌心头又是一紧,还未问,司马青已收回了针:“没事,他这是乍然清醒,身体受不住,太累了睡过去了。”
他也长舒了口气:“总算给救活了,没砸了我鬼医圣手的招牌。”
听到这,千乐歌才放下心,将净白的手放入被褥里,重新盖好了被子,才道:“鬼医圣手?这类名头也可以自封吗?”
司马青大怒:“什麽自封!?这是世人对我登峰造极医术的肯定!也就你拿我这玲珑才子当什麽使!我能来月阁帮你,你可积大德了!”
千乐歌微笑,听着他这囫囵说着自己有多厉害之类的,倒想起一桩事。
便将自己心头总是时不时有异的情况同他说了,未了问:“莫不是在那轮回图里中什麽慢性毒了。”
司马青搭了脉,久久不语。
千乐歌瞧着他那副神色,心道难道是个什麽很棘手的事,便耐心等着。
良久,司马青拿回手,斜她一眼:“阁主最近很闲?”
千乐歌莫名:“很忙。”
司马青在收拾东西:“那还有时间来和我开玩笑。”
千乐歌瞧着他这淡然自若的模样,道:“没什麽问题吗?”
司马青听着她这认真的语气,好似真的是认为自己有什麽问题,才道:“好的很。天天这麽熬你这身体还这麽好,委实不错。”
那就是没什麽问题了。
千乐歌有些奇怪的揉了揉心口,心道难道是哪根筋扭着了,有些时候不小心扯到,才有那些异样。
也只是扯着有些奇怪,倒不算难受。便将心放进了肚子里,回房继续去看帖子了。
没过两日,净白便彻底清醒了。
悬在千乐歌头顶上的那把利剑总算彻底放了下来,她便腾出手,预备将建造月阁的进度赶一赶,想趁着除夕之前,将大体搭好,这样到明年开春,便可以正式招弟子入阁了。
今年的冬天不甚冷,临近除夕,却一场雪都没下过。
清晨,阁里萦着一层白霜似的雾气。
她熄了烛,打开门,寒风穿身而过,吸入一口又冰又凉的空气,将她有些昏沉的脑袋冰的清醒了些。
空地上,厨娘已做好了饭,工匠几几围坐一堆,正在打闹着吃饭。
她去问了净白的药,端了,还没走到门口,便远远看着他房门开着,里面像是有人。
千乐歌奇怪了下,心道师兄怎麽起这麽早,还会客了?
走近一看,墨衣的青年正抱着手臂倚在窗边,低垂着眉眼在看窗外的景致,面色有些不佳。
原来是牧云。
净白坐在床头,一如既往温润的眉眼,两人像是谈过些什麽,气氛有些奇怪。
千乐歌跨入门内,他两一站一坐,一黑一白,对比强烈,却都没说话,道:“师兄醒这麽早?”
两人听见声音,都望了过来。
净白靠在床头,仍然笑的温和:“这些天我已睡得够久了。早醒岂非正常。”
千乐歌将那药放在床头,去看牧云:“这个点,怎麽没去练剑?”
牧云还没说话,净白已道:“是我叫他来的,和他说了些事。”
千乐歌将那药碗拿手试了试温度,递给了他。心道气氛这麽古怪,这是说什麽事了。道:“冥府的事吗?”
净白接过药碗,自己搅了搅:“在青相峰上的一些往事。”
千乐歌回忆起某些事情,霎时有了些心虚:“师兄都说什麽了?”
净白将药喝了,看她这副模样,心下了然,弯了弯嘴角,温声:“你怕我给他说什麽?”
千乐歌视线飘忽了下,面上如常:“师兄想说什麽说什麽,这有什麽怕的。”
净白莞尔一笑,没戳破她。
喝罢,将空了的药碗递给了她:“这药喝了犯困,你两都出去吧,我再躺会儿。”
千乐歌见他眉眼间仍有倦怠,不敢打扰他休息。收了碗,见牧云关了窗户,才和牧云一道,出了门。
牧云抱着手走在她身边,略皱着眉,像是心不在焉。
千乐歌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道师兄这是和他说什麽了,怎麽这副表情。
一路走过长廊,牧云才轻声道:“千歌,你习的是无情道正阳剑,为什麽教我的不是这一派?”
千乐歌疑惑的嗯了一声,原来师兄和他说这些了。想了想,如实道:“习正阳剑需得一辈子固守金身,若你以後有心仪的女子,这怕是个束缚。且正阳剑初时要花很多时间精力,却不会很快得到反馈,你那时尚小,对修道又没什麽兴趣,若学的这个,会很受打击。”
牧云静静听着,良久,才道:“千歌当时,为何选这个?”
千乐歌愣了一下,道:“倒不是我选的,当时我拜入师父门下,没有其他选择。再则,正阳剑前期投入高,後期破境,便称得上攻无不克了。”
而当时,或许也有押上所有逼自己的成分。
逼自己,要麽走上气道之巅,要麽从此于修道无缘,再难登至绝顶。
牧云表情没什麽变化,只是那双眼,像是更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