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釺原本津津有味在看那边的比赛,闻言,有些茫然震惊的啊了一声。
千乐歌喝了口茶:“如果活不了,那便早死早超生,如果死不了,便好好活着。”
“夹在两者之间,最是痛苦。”
她看了一眼在一侧剥瓜子的司马青:“没什麽过不去的。”
冉十七淡淡道:“你知道个——”
她话没完,身侧传来一阵排山倒海,掀翻房屋的惊呼。
山釺也哎呀一声。
千乐歌侧头一看,那竹竿塔上密密麻麻爬满了人,只是在最上面,一道红黑的人影仰面倚在竹竿上,上半身探出高台,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像是要落下去的人。
看来是在攀爬之中,有人不慎滑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被牧云抓住了。
他们是在惊呼这个。
青年略擡手,将人往上一提,让他自己抓住了竹竿,就收回手,要继续往上了。
但他现下这姿势,上半身还探出在竹竿外,一侧的人已扑上去要抢他手里的玉葫芦了。
千乐歌看了一会儿,转过头端了茶,方喝了一口,又是一阵水入油锅,翻天覆地的沸腾。
只是这沸腾,较之前的更激动狂乱,不是惊慌的那类。
她回过头一看,牧云那张银白的面具已松松从台上落了下来,他略皱着眉,转圜间,露出了那副苍白如雪,俊美无俦的面容。
他这副扎眼的容貌,又是这样俊俏的身手,顷刻在这场里掀起好一阵铺天盖地的狂欢。
颇多花红柳绿的小姐姑娘都双眼发光的互相对视,挥舞着手绢手帕,一脸红晕激动。
“牧云这样貌,委实招摇。”
千乐歌本还带着笑看着,闻言,回过头去看说话的人。
净白端着茶,看着那高台之上的人,悠悠开口道:“也不知要伤多少女子的芳心。”
千乐歌微微一笑,道:“以往没有,不好,现在太好了,也不好?”
净白慢慢喝了口茶,似有似无看了她一眼:“倒也不是不好,只是——”
只是什麽,他没说,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便不说话了。
等千乐歌疑惑他这话,回头再去看,牧云被掀了面具,像是不怎麽高兴,原本或许还存着玩一玩儿的心思,现下也不玩儿了,用了全力,没几个起落,便至了高台,脚下一勾,将那张弓提了起来。
他站在那高台之上,衣袍猎猎,张弓搭弦,眉眼冷峻,倒很不像他拿剑悠闲自在的时候,反倒是副很认真严肃的神色。
他微眯了一只眼,对了片刻,没放,持着动作,视线往下,落在她们所在的位置。
千乐歌心道牧云为何这麽严肃,这是怕自己射不准?
如此一想,他确实没怎麽握过弓箭,准头不行也在常理之中,这麽多人,他怕丢面?
他视线直直落过来,便对上了千乐歌的视线。
千乐歌冲他安抚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示意不用在意。
他那副冷锐的容颜便柔和了下去,继而蔓延上了一丝笑,看着她,手下一放。
破空的声响划过,继而是金锣远远的丶咚的一声脆响。
人群,鼓声,吹吹打打的乐器声都霎时沸腾了起来。
射中了。
千乐歌迎着他那目光,莞尔,心道这风头出的,自己倒担心多馀,他嚣张轻狂成这样,不看也射的中。
天上飘飘扬扬的彩条铺天盖地的撒下来,人群欢呼之中,青年独站高台,垂着眼看她,执着弓,嘴角一弯,笑了。
他这一笑,四周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沸腾尖叫。
尤其是千乐歌她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声音大的简直震的人心悸。
千乐歌捂住被四周声浪刺的发疼的耳朵,看着他那笑,好笑的收回了目光,心道牧云出了这风头,心情倒好了,也不亏。
因为牧云的加入,这捉年兽夺福禄的活动,早早就结束了,小商小贩们便开始趁机叫卖推销自己的商品。
千乐歌下山,本也是要买些年货回去的。
便将钱分了给了山釺,冉十七,嘱咐她们要买些什麽,让司马青跟着了,才放下心,沿着另一头去寻牧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