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乐歌本就看不见什麽,闻言却还是闭上了眼。
咔嚓三声巨雷在衆人惊叹的言语中兜头盖脸劈下。
到第四道雷时,高台之上有人惊呼:“姑娘!快起来!快放开它这天雷可不是开玩笑的,第四道可是要让人神魂俱灭的!”
千乐歌心头一紧,还未有动作,牧云已提剑直直迎了上去。
咔嚓一声巨响,连千乐歌站在下面都感觉源源不断的电磁沿着脚心一路蔓延开了。
片刻,有人道:“你?你是千阁主带在身边的,你是月阁的人,你拦我做甚?”
牧云冷冷的声音传来:“不拦你,把这姑娘一起劈了?”
那人一看,确实有个姑娘趴在地上,手里紧紧的蜷着那生死不知的狐狸:“原来如此。”
便招手:“快,把人拉下去。只差最後一道,便可让这邪魔灰飞烟灭了。”
少年声音冷冷:“依我看,不必了吧。”
那人愣了愣:“你说什麽?”
牧云垂着眼看他:“它已没有任何法力妖气,三道天雷打下,只剩了一副残躯,还不知有没有气。就算有气,也不过是六七年寿命的野狐狸了。它已付出了代价,何必赶尽杀绝。”
山釺托腮,像是觉得惊奇:“牧云竟然如此善心?”
千乐歌像是见怪不怪,嘴角一弯:“一贯善心。”
山釺瞪大了眼睛,状似不信。
那人皱眉:“阁下!这邪魔作恶多端,焉能留在世上茍活?这怎麽对得起那些死在鯈鳙口中,被杀害的民衆?!”
高台之下,衆人亦开始议论纷纷。
“就是啊!这可是妖!说不定过几年又修回来了。”
“到时候又为祸百姓,谁来管啊。”
“这人谁啊。”
“像是早晨除鯈鳙妖兽的那夥人。”
“那是好人了?干嘛要为一个妖物说话?”
“不知道,难道他们也和这妖物是一夥儿的?”
牧云目光扫过台下的人群,语气平淡:“诸位,要不要我提醒你们,你们这安逸的十七年是你们口中的妖物给你们守的。”
他声音有些冷了:“不妨又想想,他如今死了,谁来抵御金乌国?”
他语气更冷:“我奉劝诸位,死到临头,积点阴德。”
下面人群被他这凌冽的气质压的静默了一瞬,回过神来立马有人道:“它是邪魔它才不是射日侯!我们认识射日侯!不长这样!”
“就是!休想拿这谎话来为妖物开脱。”
衆人议论纷纷,但都打定主意相信,这狐狸不是射日侯,而是假冒僞劣的。
就算是,仍有仙门在这,难道仙门不管他们吗?
牧云冷冷一笑,像是觉得他们无可救药,不再和他们说话,而是抱剑站在了那抱着狐狸的姑娘面前。
那人举着剑看着他那副漫不经心不会让他下剑的模样,目光在台下搜寻,顿在千乐歌身上:“千阁主?月阁这是什麽意思?!”
千乐歌眨了眨眼,听到这话,疑惑的嗯了一声,立马点头严肃道:“牧云。下来。”
牧云懒洋洋抱着剑:“不。”
千乐歌诚恳微笑:“你看,没法子,阁中御下不严,血薇堂多担待。”
他两这一唱一和,毫不诚心的对话,让那人脸上都漫上了血色:“你们——!”
但这二人实力如何,早在早上就有目共睹了。
硬来伤的只会是他们。
他冷哼一声,极快做出选择:“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它守了扶桑国边境十七载,便留它一条命。天雷打下,无可能再修成正果,只是山野间的野狐狸罢了。”
便将剑递给了一旁的弟子,看着闲闲站在一侧的人影冷哼一声,往後面走了。
这场大戏已落了幕。围观的人群见仙门都走了,便也叽叽喳喳的散去了。
只是间或有一句:“没死会不会又出来害人?”
或是:“射日侯真不是他吧?”
之类的疑问。但已无人想要解答了。
他们回到各自的屋里,继续去过那平稳安生的日子了。
毕竟都过了这麽多年了,怎麽会觉得真的有战乱打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