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指,极其小心地拂去铃身上的部分锈痂和污渍。借着灯光,隐约可见那微小的铃身上,似乎用极细的刀工錾刻着几个几乎被磨平的小字。
她凑得更近,屏住呼吸。
是四个小篆——“璃珩同心”。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狠狠敲在她的心上。
璃与珩。苏璃与萧珩。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凉意和嘲弄。
“这铃铛倒是有趣,”她仿佛自言自语,指尖拈起那枚锈死的小金铃,对着灯光看了看,“可惜是个哑的。”
说着,她竟随手将这块刚刚拼合、证实了可怕真相的鸾佩残片,连同那枚锈铃,如同对待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一般,随意地系在了自己宫装裙摆的绦带上!
残佩垂落,贴着绯色的裙裾,那抹刺眼的惨白和依旧附着的污渍,显得格格不入。那枚锈死的金铃,也随之轻轻晃动,却不出任何声响。
“响着好玩”她理了理裙绦,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戴了一件新饰。
然后,她转过身,裙摆拂过地面,似乎打算离开这污秽之地。
就在她转身,迈出第一步,裙摆上那枚鸾佩残片随之摆动,那枚锈铃无意间轻轻撞上旁边井沿一块翘起的、坚硬琉璃瓦碎片——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越空灵、如同冰泉滴落玉盘的铃声,蓦然响起!
虽然极其短暂,却清晰地刺破了冷宫的死寂!
那枚锈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金铃,竟在这一撞之下,震落了铃舌关键部位的锈痂,出了声音!
而且……那音色……那音调……
沈娇娇的脚步猛地顿住!
萧珩的身影,不知何时竟已出现在冷宫的月亮门洞下。他显然刚到这里,或许是被淘井的动静引来,玄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面色在远处宫灯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也听到了那声短暂的清鸣。
那声铃响……异常耳熟……并非寻常铃铛的杂乱声响,而是极其精准的一个乐音——
是《凤求凰》古琴曲开指的第一个音,“宫”音!
萧珩的瞳孔骤然收缩!
几乎是同时,他负在身后的右手,那道被青瓷碎片划伤、刚刚结痂的伤口,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阵刺痛,仿佛被那声铃音再次撕裂!温热的液体瞬间沁出,染红了绷带,一滴殷红的血珠溢出指尖,悄然滴落,无声地渗入井边滑腻的青苔之中。
他猛地抬手,看向自己莫名渗血的手掌,再霍然抬头,目光如同穿透夜幕的利箭,死死钉在沈娇娇裙摆上那枚鸾佩和那枚重获声音的金铃上!
他的脸色在夜色中变得异常难看,薄唇紧抿,呼吸陡然急促,眼底翻涌着极度震惊与某种难以置信的狂澜,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一字一句,砸在冰冷的空气里:
“这曲子…”
“…朕只教过一人。”
《凤求凰》的开指调,是他当年在关雎宫,握着苏璃的手,一个音一个音,亲自在古琴上点拨的。普天之下,唯有她,能将铃音做得如此精准,暗合琴律。
铃声已歇。
井口腥气弥漫。
血珠在苔藓上洇开一点暗色。
唯有余音,如同鬼魅,缠绕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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